第二十一章 血色,畜生

      哀嚎声一发即逝,很长时间以后才听到幼犬一声声呼唤着妈妈,众狗无言,苏墨亦无言,他心中滴血,却是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然后他望向白姨,衣无片缕的白姨躺在祭坛上,发丝凌乱,眼中无神,引得苏墨心酸,多好的一个阿姨啊!就这么被这群畜生玩弄,连这孩子也去做过那种事,怎能饶他。不管已经被自己踩地血肉模糊的母狗,苏墨依旧毫无表情的抬脚,他要杀了这幼犬。众狗狂吠,哪有这样无情的动物,人家母子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了,为何还要下手。终于有第一只狗从狗群中冲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皆都冲出,欲斩杀苏墨,这就是苏墨打的主意。自己杀了那只母狗,虽说也是大罪难赦,但终究是这世上最伟大的爱的体现,却被自己玷污,自己应该要偿还,那便来吧,以我直血,还你之命,以我之痛,恕你之罪,以我之伤,换你回头。众狗与苏墨战在了一起,苏墨双拳难敌四手,多处被咬,流血不止,颈部处已是血肉模糊,却依然有恶狗突然从身后冒出,一口咬在苏墨的脖子上。很多时候苏墨都在走神,他总是能回想起那只母狗死前的微笑,那只有他一人看见,也只动了他一人的决心。他闭眼问道:“我下不了手了,白姨,你说我该咋办啊?”一遍遍自问,早已遍体鳞伤,却是毫不顾忌,直到最后,他终是明白,这一刻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众狗还在撕咬自己的血肉,根本停不下来,两个办法。一是他们死,二是自己死,只不过自己还有事,所以不能死,那么只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了。苏墨出手,惊骇一群狗,双手合十,他宛如一尊金佛,身上佛光大胜,慢慢汇聚到掌心之处,然后一盏青灯浮现,很是清晰,和真的佛灯一般无二,青灯古佛,苏墨一掌向着狗群拍去,青灯飞起,落入狗群之间,一刹那佛光普照,众狗还未反应过来,便化为一滩滩狗血,一掌之威恐怖如斯。天色已然大亮,剩下的十几之狗,包括村长,全都呆立在原地,只觉四肢无力,心中恐惧占满,苏墨抬头望了一眼,村长带头逃跑,屁滚尿流。苏墨长呼出一口气,浑身血色褪尽,血发变成黑色,吓了苏墨一跳,这头发为什么没有散去?不过并没有什么时间给他考虑,苏墨腿一软,仰面倒在地上,然后大口大口地吐出一些消化物,他被自己的杀戮恶心到了。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苏墨扇了自己一巴掌,赶忙跑到白姨身旁。“你终于来了啊!”语气充满调笑,正是白姨。白姨双眼神色恢复,嘴角带着一许微笑,这次好像真的很开心。苏墨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看吗?”白姨一语惊道苏墨,只因为苏墨刚才下意识眼神退缩,往下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白姨裸体,急忙把身上那件血衣为白姨盖上。白姨轻笑,更是让苏墨无地自容,这是很多方面的无地自容。白姨从腕取下一条手链,很是精巧,递给苏墨道:“你拿着它,到那座狗像下,那你有个暗槽,将它放入,会看到一样东西,你将它取出来。”苏墨不敢不从,接下手链,来到狗像下,找到暗槽,将手链放入,果然,狗像分成两半,苏墨一眼看去,差点被吓个半死,这石像里藏的不是什么小器物,而是一头虎。此虎通体雪白,周身有道道血色花纹,额上一个王字竟是金色铸就,背生两翼,这足以说明他高贵的身份,的确已经是死物,但给苏墨的感觉却是生机盎然,血气磅礴,他身前得多么强大。苏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然后便听到身后白姨抱怨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这么慢,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说完,起身来到苏墨身旁,静静地看着石像中的白虎尸体,眼里是爱恋,是悲伤,是回忆,是过往,她不看苏墨,却幽幽说道:“他是白虎,白虎族唯一的皇室继承者,他很强大,可开天,可裂地,是天骄中的天骄。可是白虎属金,主杀伐,而他也是白虎一族数万年来第一个杀生之体,双翼生出,化为穷奇自此遭受追杀,再无过往风光,可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历经磨难,终是逃出升天。他辗转数万里来到我猫族,隐藏身份,混为市井小民,然后还成了一个小贩,烤地瓜。他烤的地瓜真的很好吃,我总会去买,然后讨价还价,气得他双眉倒立。后来,我爱上了他,他也慢慢接受了我,有情人终成眷属。谁想到,白虎族丝毫不念旧情,追杀数万里来此,我们开始逃亡,求魂山上神魂散,他身受重伤,没办法我们只得逃到这村子。不想他们看上我的容颜,在饭菜中放毒,然后用人活生生害死了他,然后强占了我的身子,一代穷奇被锁进狗像之中,我无时无刻不想救他,可惜毫无办法,这次多谢你了,无以为报,我们两的血肉宝药就归你了,别拒绝,不然我们无法瞑目。还有,我不叫白姨,我叫毓姬,他叫,项隅。谢谢。”语落,毓姬口中喷血,苏墨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毓姬慢慢靠到项隅身旁,化成一只白猫。苏墨跪倒,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离开,他要让有情人可瞑目,誓要屠尽天下狗。苏墨一处处搜寻,找到就杀,丝毫不管对方是否求饶,他杀的手酸,杀到血染这片大地,杀到生灵涂炭,这是罪,却无人敢罚。他杀掉狗村村长,转身找到了那个嚎哭的幼犬。幼犬大眼睛里满是仇恨,苏墨欲要斩草除根,然后又被幼犬母亲那种神情而动摇,最后叹息一声,将幼犬扔出村,任他自身自灭。苏墨回到石像前,早已是黄昏后。夕阳映红半边天,青山血水一少年。苏墨将项隅毓姬二者的尸体从石像内搬出,放在身前,用手撕开一块块血肉,取每个人身上的一块,一起吞下,就算是吃了他们,也要让他们在一起。血肉糊住了嘴,苏墨浑身染血,已不知道是属于何人的了,他喃喃道:“何苦呢?何苦呢?情真的这么重要吗?”他问,然后想起自己一直也是这般,才明白是的呀,是的。一块块血肉,一种种心痛,他从中吃出了二人一生经历的痛苦悲伤。也不知道是何故,吞下去的血肉丝毫不见流失,也不等苏墨将它融进自身,那穷奇带来的庞大能量便被毓姬的能量中和,化成滋养自己血脉身体的宝药,苏墨心痛,没想到毓姬死前也是毫不保留的奉献,他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死,而且死得如此凄惨。这里的人皆是畜生不如,哪里谈得上畜生道,到底是谁给它封的,苏墨又一次指天,问道:“你是畜生是吗?我也是,但是畜生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如此的草菅人命,天地不仁是吗我要战这方天地!”苍天无语,未做任何反应,苏墨怒,头发再次化为血色,身上血色战铠,肩上两只虎头,怒啸苍天,背后双翼一展,凭苍天而上。落日圆,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