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然醒来

　　    哪个更可怕~是梦境永不醒转，或是永远清醒无梦？

    俞月从没有考虑过这个哲学问题，他只想睡觉，但是预想中的永眠却被一只大脚粗暴无情的打断——从无梦的黑暗里。

    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他看到了指在头上的枪，金属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不要有任何过激的反应。“被抓住了吗？”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等他更进一步的思考这个问题，左颊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打人的是一个留着板刷头的男子，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紧接着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冲着俞月大吼：“起来！新人，动作慢一点！”

    形势比人强，俞月很乖巧的保持沉默，双手放在脑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利用这段时间，他迅速的扫视四周，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这里并非他记忆中那间堆满杂物的岛国小公寓房，无论是石质的地板还是墙上粗劣的涂鸦都正在努力提醒他这一点。周围的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特种部队，而更像是一些刚刚参加完cosplay表演的怪人，相比之下，刚才打了自己的那个板刷头已经算是难得的正常人了。房间的东南角坐着一个浪人打扮的家伙，一柄黑色的倭刀平放在盘起的腿上，正在闭目养神，是俞月最讨厌的那种人之一。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红袍的洋鬼子，光秃秃的脑袋像个大鸭蛋，不过脑壳上纹刻着的繁复花纹切切实实帮他增加了几分神秘气息。拿枪指着自己的板刷头看起来像是个兵哥哥，虽然长相不是那么凶恶，但是一身肌肉无疑给他增加了很多说服力，但愿他不喜欢讨论哲♂学，俞月不无恶意的想。板刷头背后是一个女人，身材和长相无可挑剔，但是苍白的脸色和淡紫色的烟熏妆让俞月有些看不顺眼——杀马特什么的最讨厌了。面前这几个人都不像是善男信女，俞月默默的在心里给他们打上“危险”的标签，脑子里同时蹦出了一个非常荒诞的想法：“不会是穿越了吧？”

    “好了，新人们，既然都醒了，那就统统站好。”板刷头后退一步，目光在俞月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往他身后看去，此时俞月才发现原来身后还有几个人。“集中注意力，我说，你们听，不许问问题，我只说一遍。”

    所有人都很理智的保持了沉默——无数事实证明，枪是非常好的说服工具，尤其是它被握在别人手上的时候。板刷头对众人表现出的畏惧非常满意，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们想先听哪个？”

    没有等众人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下去：“那就先说好的，恭喜诸位，你们穿越了，获得了开启新的人生旅途的资格。”他顿了顿，等待从众人脸上看到喜悦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坏消息是，”他扫视了一下众人，脸上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狰狞”的恶意笑容：“你们要为我们所属的无序空间奋战至死。”

    好吧，真是古老的桥段，俞月默默地想，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可以实现一个愿望的小瓶子，或者贪心点，有可以实现三个愿望的小玻璃球就更好了。一边腹诽一边一字不漏的倾听是俞月当年还在学校时练就的小技巧，他可不想放过任何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好吧，废话说完了，现在给你们说点重要的东西，抬起你们的左手。”板刷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刺眼的红色在上面勾勒出繁复的纹身，像一张鬼脸。俞月转头看去，发现自己手臂也有一个同样鲜红的纹身。

    “这个纹身叫做无序印记，是你们身份的标识，它会自我生长，至于是什么原理，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的无序空间靠这个标记你，定位你，联系你，控制你。不要妄想去除它，它是不会消失的，你切下左手，它就会在你右手出现，剁下双手，便会出现在心口、额头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只有真正死亡才能摆脱它的纠缠。不过，它也是你们的护身符，必要的时候，它会提醒你应该去做什么——照它说的去做会有好处，否则，会有麻烦。它也是你回家的钥匙，该死的，我说的不是你那个在某个城市里脏兮兮乱糟糟的小房子，而是我们所属的无序空间，我们都习惯称呼那里为‘家’。在普通人面前，你们可以凭意识隐藏它，但是……”

    “好了，罗，不要讲这些没用的啦~”杀马特打扮的女人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俞月敏锐的注意到，当女人的手拂过板刷头的肩膀时，他很隐蔽的打了个寒战。

    那女人微笑着看着众人，和蔼的好像邻家的大姐姐：“现在我们都是战友了，做一下自我介绍好吗？我叫伊芙琳，这个临时小队的队长。”紧接着她的手指向板刷头，介绍到：“这位是罗，是……”

    “你们可以叫我教官。”板刷头毫无风度的打断了他的介绍，他想了想，又郑重其事的加上一句：“但是别指望我做你们这群软蛋的保姆。”

    “伊莫·伊恩斯，请叫我导师。”说话的是那个光头党，俞月被他的眼神看得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种看到“可用的实验材料”的时候才有的眼神，俞月曾经从某人那里看到过。另外，俞月注意到，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用的是标标准准、字正腔圆的汉语，这说明一个问题：要么这个鬼子是个中国通，要么就是无序空间赋予了他们自由交流的能力。

    “截。”浪人打扮的男人惜字如金，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不装你会死吗？”俞月一边腹诽一边下定决心，等会出门一定要离这家伙远点，免得被莫名其妙的雷击牵连到。

    略一走神的功夫，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俞月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离得那么近，俞月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好了，小帅哥，从你开始。说说你的姓名、年龄、职业、特长。”

    “我？”俞月挠了挠头，终于因为这熟悉的即视感而感到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好吧，我…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我是说，真没想到，天天看小说里这种无聊的情节，没想到今天真的让我遇到了。我叫俞月，26岁，性别男爱好女，哦，不对说错了，我是说我是个作家，头发特长，额不对，我的特长是…oh，no…”

    “好了，下一个。”女人无情的一脚打断了他的介绍，让俞月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看上去俞月已经成功的耗尽了她的耐心，以至于她的语气中流露出冰冷的味道。

    几个新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苍白皮肤的青年男子先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怪异，让人听起来非常不舒服：“大成假人，26岁，侦探，特长是开枪。”俞月注意到，大成假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坐在墙角的浪人睁开了紧闭多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罗志阳，32岁，军事宅，特长是情报收集。”紧接着说话的是一个胖男人，当他说话时，身上的每一块肥肉都在颤抖，果然是很好的实践了“宅”这个字的真谛的男人。

    接下来做自我介绍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我叫金盛雅，24岁，模特，特长是……”

    杀马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显然对她的特长没什么兴趣：“下一个。”

    最后开口的是一个轻轻的美女。为什么用轻轻的两字来形容她呢？因为她说话轻轻的，脚步也轻轻的，连笑起来也轻轻的，给人一种很淡的感觉，好像这个女孩子是白开水做的。她打扮得很素，脸上脂粉不施，皮肤白皙到连静脉都看得见。“我叫张颖如，23岁，专职作家，和那位哥哥是同行。”她轻轻地开口，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好感，连杀马特脸都不自觉地把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俞月敏锐的感觉到，她与众不同。“特长是……”她顿了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像是最后终于决定了什么的样子，说道：“特长是给人打针。”

    俞月绝倒——这算哪门子的神展开？

    “好了，站起来。”杀马特用想要杀人的眼神看向俞月，于是俞月非常敏捷的跳起来站好，好像幼儿园里最听阿姨话的小朋友。杀马特还想说什么，但冥冥中传来的声音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专注倾听。为什么俞月知道？因为他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

    “任务开始。任务目标：生存48小时。现在开始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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