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 伪善的人 起

      章之一伪善的人(起)

    总是抱着最悲观的心态,

    为了让充满不定系数的生活不再伤害自己。

    然而生活总是先给你温暖的怀抱,

    让你稍稍放下悬浮的心之后,

    再露出最凶狠的獠牙。

    忙碌让人感到疲惫,

    而闲暇却又让人心里发慌。

    人们就这样,

    每天都挣扎在矛盾之中,

    乐此不疲。

    暖风带着夏日午后独有的催眠之意,温柔地拨动着窗台悬挂的白色窗帘。催眠精灵在教室里不停地跳着舞,挑逗着每一位同学的睡意神经。在这间人口密度不是很大的教室中,大多数人都在与睡之魔神艰难的抗争着。在双方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的时候,蝉鸣的声音总是会突然闯进来给予垂死挣扎的孩子们最后一击,送他们走上了和周公下棋的道路。

    话虽如此,在如此激烈的战况下,还是有少数强者生存下来的。不过,黑板上的课程表显示出的“数学”格外耀眼。让他们在眼皮有点酸的基础上多了些抵触。

    嗯……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所以关于“抵触”不必解释太多。

    哈尔滨位于中国东北部,虽然在夏天这个可爱的季节相对来说较为凉爽,可这并不代表在正午时气温会维持在“不催眠”以下水平。简单来说,大体上是那种在相信“心静自然凉”地时候,还是“心静自然睡”来得更快一些。

    咣!

    随着这一声没预兆的闷响,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同学顷刻间睡意全无。

    班主任进来了。

    与平时那种威严不同,此时她身上仿佛带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意,让人凭直觉就能感受到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整个教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少许,仿佛恰好维持在了“不催眠水平”上,类似于晶体熔点那样,就连刚刚已经睡过去了的晶体……哦不,是同学,都悄悄地抬起头来,赶紧消灭了脸上惺忪的睡眼。

    这个班级看起来已经被很完美地**完毕。

    怎么蓦然有种要看到“多少白发送走黑发”画面的预感?

    “都给我精神起来坐直溜的!有没有点志气,才高二就这副德性,一个一个的,等下学期上高三了不都得睡死过去?!”果不其然第一记暴雷已经炸响,台下不少同学已面露惊恐之色。有长相较为开放的同学迅速收敛了自己的五官,使其不再发散。

    “这节是我的课。但是这节课,我不想讲课了。我准备就咱们班前几天的月考做一下总结,说说咱们班各科的成绩。”据目测年龄大约在35~39岁之间(目测的数字这么精确?)的女老师用右手食指并着中指的方式,推了下鼻梁上一看度数就不低的眼镜。拿捏着自己多年来作为班主任所磨练出的威严腔调说着话。长年作为高中班主任劳累出的沧桑丝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再加上她非常土气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十分老成。真实年龄也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木质的讲台在她踱步之时发出了空洞的抗议声,仿佛在偷偷地透露着她体重有些超标的事实。以上无不暗示出这是一位十分爱岗、重事业而不重打扮的光荣人民教师。

    只是此刻光荣的人民教师脸色看起来有点吓人。

    “我先统计一下,语文成绩在90分以下的给我站起来!”班主任发挥着数学老师特有的数理统计站立查人大法,用差不多能将人拦腰斩断的目光扫视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几位同学呈随机分布样式如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可能这个比喻不恰当……如“即将要被斩首了的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在老师目光的千刀万剐之下显得无比可怜。

    “等到自习课的,有几位同学得和我好好聊聊了!先给我坐下,数学90分以下的人再给我站起来!”

    几位“语文不及格人士”迅速坐下,像是刑满释放的囚徒刚刚走出监狱一样,带着渡过一劫的虔诚表情,偷偷观察着下一波“醉卧沙场君莫笑”人士。

    不过,有一个人,如太阳一般,照亮了所有第二批“上刑场”人的路。

    是电?是光?还是唯一的神话?

    他究竟是谁?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逆转天地?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陷?敬请收看本期栏目……

    等等,刚才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之所以说那个人耀眼,并不是因为他提出了什么看不懂的定理或者领导了多伟大的革命。只是因为,第一回合站着的他,在第二回合没有坐下。

    两科全部在及格线以下。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单科成绩,敢于正视淋漓的校榜名次。这是怎样的淡定者与弃疗者?

    鲁迅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哦。

    回到正题。一般按照常理来说,班级里成绩排到后几名的同学每次考试有一个或几个不及格的科目也属情理之中。即便是在【天朝.大东北】等级森严之下的重点班,这种现象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当然,以上只是单纯的阐述事实现象,没有任何对教育体制的主观看法或情感因素在里面,绝对没有!

    但他确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第二批起立的同学在“没有得到老师凶残目光而庆幸自保”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心情中肃然起敬。

    每一次月考结束后,学校都会给学生们下发当次月考的成绩单,为了让同学们更好的了解自己和他人的成绩状况。先将隐私权放在一边不谈,同学们在关心自己的同时,也对“这次谁考的好”,“谁的名次变化很大”等问题非常感兴趣。——这次考试,同学们对成绩单上的那个特别的名字印象非常深,因为他的校榜名次直接增加了两位数。

    从两位数的名次变成了四位数。

    然而整个年组,只有1500人。

    也就是说,他从班级成绩的佼佼者,瞬间变成了最后几名。

    除了第二批“上刑场”的人之外,台下更多的人投来的是关心的目光,因为他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一位原来成绩很好的学生突然间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此时作为视线的焦点的感觉,好像是展销会的展品、被放在透明视窗里供人们围观一样,与万众瞩目四个字丝毫不挂钩。那个男孩在班级短暂的沉寂之中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个惯性参考系中时间的流逝,下一个事件的到来。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此时全班的目光一定都是汇集在他这的,除了等待时间过去,别无他法。

    午后的阳光透着教室窗户白色窗帘的缝隙,照在这个少年偏褐色的头发上。此时他正深深地低着的头,微微有些长的前额的头发因此遮住了眉毛,但是从这角度看过去,依然能看出他的长相。略显清秀的五官配上不黑也不白的大众肤色——如果不是羞愧地低头这种姿势,应该是一个非常开朗向上的阳光男孩。身高大约178cm左右,孤零零的站在全班同学视线焦点的他,搭着天朝尺码严重不合身的夏季校服,显得无比的瘦弱。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男孩的穿衣方式很独特。

    天朝的夏季校服无论小学初中高中一般都是非常朴素的白色底料配上蓝色或橙色等等纯色的领子与袖口。领子一般都是窝起来,如果小学生的话还会在窝起的领子里系一条红领巾。但是这个男孩却非常另类的将领子竖起很高,就好像是……特意为了挡住什么一样。

    班级内本是非常紧张的气氛,随着这沉默气息的流淌,竟然有点改变了。同学们似乎也察觉到,老师发出的本是非常可怕的气场,正在一点点的衰退。

    紧张之中多出了一丝……喜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词在这时候用可能不是很恰当,但是随着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个男孩身上的停留,原本紧张可怕的月考总结大会之气,竟然有了些轻松的感觉。

    面前这个在同学与老师心目中,一直与好成绩一起出现的男孩,此时此刻与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及格”连续邂逅两次。让人惊讶的同时也的的确确让人觉得喜感十足,所以这没道理的轻松气氛自然掩盖过了可以杀人的月考总结气息。

    最后连老师也忍不住了,沧桑的脸上泛起了难以隐藏的笑意,以戏谑的目光盯着这个在同学和老师心目中一直是好学生的男孩,一字一顿地说:“琴同学,你这是怎么回事?”

    台下甚至发出了小小的哄笑声。这个可怜的男孩把头低得更低了。从后面看来,似乎能看到这个男孩连耳根都开始泛红了。莫名的笑意继续蔓延着。连这个把头恨不得埋在胸前的、叫做琴亦殇的男孩,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虽然,这笑容充满着无奈。

    “你的成绩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接下来你不用站起来了。七八节课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没有等琴亦殇回答刚才的问题,班主任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好学生在成绩大幅度下降的时候,除了会引起老师们的特别关注之外,同学们也会不自觉的对他产生好奇心。但是这种因成绩下降得到老师特别关心的“好学生保护效应”,的确会让人产生一些厌恶的感觉。

    偏心和嫉妒,总是这个世界上无法消灭的罪恶。

    但是却是一个无法深入讨论的话题。

    那个叫琴亦殇的男孩随着老师话语声缓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那些如释重负、仿佛逃过一劫的同学们感觉完全不同。满是无奈的动作就好像是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疲惫不堪。和他一眼看起来就是阳光男孩的相貌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霎时,刚才那轻松的气氛不在了,月考总结的杀人之气重新归来。或许是因为那个男孩的动作太过于沉重,作为班级视线焦点的他让整个班级的气氛又回到了刚才的沉重中。

    班主任的脸上又多出了些担心的色彩,正准备继续说关于月考事情的时候,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地说道:“那个……陆心玉在哪?”

    一只非常白皙女孩的手举了起来。因为身着半截袖校服的关系,露出的比她手还要白的、无比纤细的手臂看起来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你七八节课也来我办公室一趟。”班主任看着举起手示意她的,被叫做陆心玉的女孩说着。只是说完地时候,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刚刚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丑、现在把头埋在手臂里的琴亦殇。

    月考总结大会依然进行着,很快下一批“物理不及格人士”在老师恶狠狠的通牒下站了起来。不过,在那批“上刑场”人士接受老师新一轮的无情审判之时,台下偷偷的卷起了新的一番浪潮——关于刚才老师那个耐人回味举动。

    那个叫陆心玉的女孩是这个班级公认得第一名,和琴亦殇那种“成绩还算不错”的感觉不一样。是那种完完全全绝对压倒性的第一,每一次考试都会以极其夸张的分数让班级第二名死得服服帖帖。而且和印象中那些学霸们不同的是,她为人非常温柔和善,是属于那种“既能征服男生又能征服女生”的优秀人类。几乎完美的形象着实的让喜欢她的男生们都望而生畏,哦,或许喜欢她的女生更多一些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种家伙每年也和我们一样过着光棍节,所谓的因为优秀而孤独?

    回到正题……若是平时老师叫她去办公室,多半是学校有什么活动或是教学计划让她去策划,毕竟她的工作能力也是好到让人无话可说。可是班主任最后面露担心之色地瞥了一眼刚刚还作为视线焦点的琴亦殇,让人有些好奇其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老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说着讲着那种一听就恨不得马上拿起出本学习的超激励人的话语,可是台下同学们互相之间有的在用纸条,有的在用眼神偷偷地讨论着他们关于刚才的事情的猜想。对于他们来说,对班上风云人物八卦的吸引力要远大于老师给予他们的源自社会主义的学习动力。

    “我觉得就是单纯的琴同学喜欢陆同学,因为陆心玉平时的表现实在太抢眼了,咱班喜欢她的肯定不少,只是都没说而已。琴同学一定是说了,被拒绝了,非常伤心才这样的。”

    来自“一楼”也就是第一桌的纸条被传到了第二桌,第二桌的同学看了一楼的内容后,皱了皱眉眉头,在“一楼”的的下面画了条横线,写上了“二楼”的内容。

    “那这么说的话,老师是怎么知道的?心玉是不可能会告诉老师的!那孩子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得罪别人的!”

    纸条继续被传到了第三桌。

    “啊啦啦好热闹啊Σ(っ°Д°;)っ”

    画出了奇怪的颜文字后传到了“四楼”。

    “难道咱们班可爱的小心玉迎来了自己的春天,想想就觉得好兴奋呀!”

    ……

    “人家小琴都考成这样了你们看起来还这么高兴,什么人啊都是。”……

    纸条就这样在班级里随机传着,毫无方向性。

    这个班级在很久之前就有这种传纸条留言的习惯,就像在网上发帖子一样,无论什么新奇的事情,大家都喜欢把自己的看法写在纸条上相互传阅,有自己的想法的便可以写在纸上。因为留言都是不记名的,所以一般谁想讨论什么问题的话,都能得到较为全面的看法,在下课的时候就可以看一看纸条上都写了什么东西(前提是纸条在传阅过程中不被老师没收),也有时候纸条会被一些正义的同学撕掉,所以这样的留言如果讨论的不是班级正事的话,基本都是用来娱乐的。

    明知道这样的瞎想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想象力丰富的同学还是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中心思想凭空捏造着根本没发生过的故事。伴着午后透过窗帘徐徐吹来的暖风,他们将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学之语打包装箱,邮寄到了宇宙之外梦的远方。

    …………

    没有任何高大遮蔽物的郊外小路,此时正因逼人的阳光无言地沸腾着。虽然是在偏北方的黑龙江省,但是也无法抵御明日当空的直接烘烤。特别是在正午这个时间段,如若汗蒸房一般的气温着实的让这郊外附近的村民们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在铺满碎石的田间小路上,只是偶尔能看到调皮的孩子头顶着光亮的汗珠跑到邻居家里玩耍。

    或许也就只有道边的随意生长的野草的绿色能给人些清凉的感觉,毕竟上面的小虫仿佛不知炎热一般安详的趴在那里。

    但是祥和的景象中却有着不和谐的一处。

    这条悠长的的乡间小路边,停着一辆警车。在离警车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半截袖警服的中年男子,非常悠闲的抽着烟,看着远处的乡下风景。后背式的发型配上下巴上有些模糊的胡子印,给人一种非常干练可靠的感觉。此时他正靠在一棵大树上,企图借树荫乘凉。但是没有一点风的午后,树荫也无法为他挡住多少热度。浅蓝色的警服的背部早已渗出了湿漉漉的气息。不远处宽阔的国道上传来的大货车的轰鸣声,完美地诠释他内心深处对气温的不满。

    “我像一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打乱了这位大叔可能已经飞出黑龙江省的杂乱思绪。有人说从一个人的手机来电铃声中可以看出他的品味以及心理年龄等等。在儿时应该是还在听着《铁臂阿童木》的他经历了许多岁月之后,俨然已淡定的接受了《荷塘月色》……让人感慨岁月那如杀猪刀搬的威力,一个曾经无比热血的好少年啊,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糟糕的大叔了。

    大叔才不糟糕呢!还有我可是很喜欢凤凰传奇的!

    “谢警官,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查出来了。”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应该是在向这位正在树下抽烟的、被称作是“谢警官”的大叔做着什么汇报。

    “直接说吧,现在回局里挺远的,而且这里还有几样东西让人有些在意。”谢警官长长地吸了口烟,简短地回答着电话对面的人。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或许只有调查之中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渴望,才能让他不把的注意力放在“身处炎热之中”这件事上。

    “你有问过那片工地的开发商么?”

    “咱俩之前问到的电话号码已经打过了,是空号……老总应该是换人了,只能到他们集团当面问出点什么。”

    “局里有一份档案,2001年的,就是关于这片工地的。当时立案是因为这工地发生了一起很大的施工事故。”

    “施工事故?都十多年了?”

    “嗯,当时的17号楼。就是咱俩今天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看不懂的那堆鬼画符旁边的那个建了6层的矮层。”

    “对,我知道。”

    “档案上记载的是这个工地违法夜间施工,就是白天晚上轮班倒那种。咱们以前不是总接到举报电话么?”

    “这也不是什么施工事故啊……”

    “当然……”电话那头此时却开始犹豫了起来。

    “快说。”谢警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事实的真想,即便心中漠然多出些不好的预感。

    “17号楼在竣工的前一天,楼里一共23个工人在换班的时候,全都……失踪了。”

    “失踪了?!”

    此时电话这端的谢警官因无法接受这突兀的答案而眯了眯眼。不怎么透气的警服虽早已浸上汗水让人觉得焐热不堪,可是这样让人心生不详的答案却让他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对的,全部都失踪了。所以那片工地被迫停工了。并且,警方用尽全力也无法查明真相,但是封锁了消息的传播。所以没有被媒体公布出来,但是这的的确确是黑龙江省内一起非常有名的无头案。”

    “封锁的还真他妈的好。都十多年了,连我们都不知道。”谢警官将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到小路旁的一个农用排水沟中,整理下此时因汗液黏在身上的不透气警服,以非常冷静的语气对着电话说着:“我们还真是中大奖了……”

    “我倒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不安,“那么大一块工地,周围那么大范围连户人家都没有,我觉得有点危险。你抓紧回局里吧,少去那呆着了,没什么好看的。”

    “大白天的我又不进楼里,在外面走走还能出来怪物把我吃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总是觉得这东西不是我们做得来的。”

    谢警官挂断了电话,像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一样,急急忙忙地用钥匙打开了警车。正午的太阳暴晒过的车里,气温足足有60多度,车内的皮制品甚至能烫伤皮肤。但是谢警官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直接坐了进去,无论是什么炎热,好像都不能阻止他。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成股流下,他擦也不擦一下,踩下离合器的瞬间,他竟然笑了。

    “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