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过路商队
送别了卢克，古斯塔斯和梅尔也就返身回到了镇子当中。来时雇佣的马车已经随着车队离去，想再向北深入下去，就有必要重新找个车队了。毕竟路途遥远，如果没了马车这快捷的交通工具，单凭二人恐怕都无法带齐足够的干粮吧——梅尔可不是一个有效的搬运单位，但在消耗方面却是和古斯塔斯持平的。
对古斯塔斯这种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来说，相关的手续早已轻车熟路，不消片刻便联系了一路行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和梅尔将随这支商队一同前往圣都。
顺带一提，在卢恩帝国，乃至整个大陆之中，商队兼职运输大队的情况也极为普遍。毕竟就当时的科技及工业水平而言，离了水路船运，最快的旅行方式也便只剩下骑马行车了——当然，对于一些在神秘领域极具造诣的魔法师而言，还可以通过传送阵一途，来达到瞬间的地域移动。不过显然这种个例并不适用于绝大部分人群，所以长途跋涉往往都是极为艰苦，并且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情。而若选择跟随商队而行，仅仅需要付出少量的金钱，便可以在马车中获得一个空位，免去徒步跋涉之苦。最重要的，商队所雇佣的护卫，也能为你提供安全的保障。
这可不是什么和谐天下的世界，羸弱的交通能力造就了运输业的暴力。而运输业的发达，也使得剪径抢劫变得随处可见。诚然，在帝国内陆，尤其是内陆的官道之上，劫路之事虽不能说从未发生，但在那种官兵随时可以到达的地方，劫匪往往会落得一个十分凄惨的下场。末了末了，在人们酒余饭饱后的闲谈中，还会留下一个个“傻瓜”“白痴”的骂名。
卢恩帝国以军治国，自上而下的清廉，自然少见官匪勾结之事；鲁帕卡法拉以教立国，国民均为虔诚的教徒，信仰造就了他们“真·善·美”的行为准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在这两个国家，劫道之事极少发生，这也是为何古斯塔斯一行不过孤零零三人，也能安然到达比金镇的原因。
可惜这里是两国交界之处。国家间敏感的分界，往往会导致军队对辖区治理的模糊化。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无论帝国还是鲁帕卡法拉，都只会关心自己地界内的治安，而对邻居家的不安状况表示喜闻乐见。
所以严格说起来，在正式步入邻国军队保护范围之前的这段境外走廊里，一个商队的人数以及它护卫的实力，还是相当重要的。不要小看人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数据，如果真能凑起一支上千人的队伍，那是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山贼下来抢劫的，光凭那些商人的口水就足够把他们淹死的了。
次日清晨，古斯塔斯把还在被窝里享受的梅尔拖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恶魔，也不能摆脱幼年时期的多觉和赖床——稍事梳洗，便一同去镇口寻了那支商队的首领。
这支队伍其实并不属于同一家商行，在道路搭帮结伙似乎也成了商人们之间的一条潜规则。小的依附大的，少的依附多的，总归是个让防护力量更为强大的办法。这支目的地是圣都的商队也是如此，大约一半的商人和车辆来自加达里，无法像艾玛和卢恩两国一样通过水路来往圣都，加达里的商人只得通过陆路行走。在之前的一个月里，这支商队行遍了国内各大城市，采购了近百辆马车的货物，然后捎带上这些城市中的信徒——每人五个银币——并把他们送到比金。在这里，信徒转而由水路前往圣都，而已经顺势赚了一笔的加达里商人们，则继续依仗自己队伍的庞大，再次聚拢起镇上零散的行商们——加盟费十个金币——共同前进。这前前后后没有一丝的浪费，令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加达里商人的精明。
至于这支庞大商队的首领，也自然便是个加达里商人了。那是个名叫雅卡的大胡子男人，总是穿着一身破旧的加达里军装，再加上一个大大的塞满昂贵烟丝的烟斗，不难猜测他曾在军队中获得过一些荣耀。
“我是雅卡·托维托巴！这支队伍的头儿！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雅卡船长！哈哈！小伙子，我喜欢你这种准时的家伙！”正在指挥工人们装货的雅卡看到了古斯塔斯，并对他的准时表示了相当程度的好感。毕竟不是每个家伙，都能在早春的清晨爬出温暖的被窝的。
“呃！您好！托维托……呃……雅卡船长！呵呵！还真是个别致的称呼。想必您一定曾在大海上尽情驰骋过吧！”古斯塔斯本想恭敬的问候一番，但看出雅卡对这些文绉绉的礼节有些不耐，猜测其必然曾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军人，也就顺着称呼起了船长。
“这趟路程还要麻烦您了！我是古斯塔斯，这是我的妹妹梅尔。”古斯塔斯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边的小萝莉。
“噢！居然还有位美丽的女士！这真是我的失误！打扰一位小姐的美梦可算不得绅士的行为！”看到睡眼惺忪的梅尔，雅卡对此表示了一下歉意，虽然那语气和措辞，很让古斯塔斯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巴托！嘿！我的大副呢！巴托！过来！去前面找找空位子，一位美丽的小姐可不能和豆子为伴！”
又是一阵大喊大叫之后，那个叫做巴托的男人跑了回来，先对着雅卡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恭敬的说道：“报告船长！前面的位子很足！”
“很好！那就快带他们过去！”
“是的，船长！”
“……”
“……”
古斯塔斯面色古怪的看着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如果不是身边环绕着上百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以及脚下大地传来的结实的触感，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正漂泊在海面之上呢！“难道雅卡把他一船的手下都带过来了？”古斯塔斯寻思着。这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军人，尤其是像雅卡这样做到船长位子的高官，即便退伍，在军队里的门路也不会因此堵塞。借着这方面的便利，拉上原来的手下，做些明里行商暗中走私的行当，倒也不失为一个赚取暴利的方法。
“至少在安全上可以无忧了！”古斯塔斯放弃了思考为什么加达里的军人都拥有那么高的经商头脑，转而肯定了一下这次旅程的安全程度——那可都是退伍的军人！
边上的雅卡似乎也总算交代完了他要说的事情，又对着梅尔微微点了点头，就吩咐巴托带着他们去找未来十几天里生活的马车——虽然此时已经距离“快点带古斯塔斯他们过去”这事很久了吧！
出乎意料的，古斯塔斯他们竟然分配到了一辆十分漂亮的四轮马车。精巧的车厢上镶嵌着一种名为橡胶的材料——柔软，保暖，可以令车里的乘客免于颠簸时的磕磕碰碰。更是传闻，这种奇特的材料甚至可以抵挡法师们释放的恐怖的雷电法术！啧啧！古斯塔斯不禁感慨，这可是只有贵族出行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啊！然后大概想通其中关节的古斯塔斯，就把崇敬的目光洒向了梅尔——显然他能坐上这架马车，是托了小萝莉的福。
梅尔显然也很惊诧于这次的待遇，毕竟他们只是花费了十个银币的普通乘客而已。不过想想自己的面容，心下也就十分坦然了：“我果然是完美的！”嗯，似乎一种名为自恋的情绪正在小萝莉的心中滋生。
打开车门，踏着松软的地毯坐入车中，梅尔开始继续之前未完的美梦——小孩子总是多觉的。而古斯塔斯则开始盘算之后的计划。
“起航喽！！！”雅卡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惊醒了早已走神的古斯塔斯。
马车缓缓地开始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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