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黄金月轮 上
“安东尼厄斯？值得崇敬的珍宝。看来你的教父很喜欢你，亲爱的hong。”瑟琳娜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优雅，甚至还有招牌式的善意的微笑。“那么，请告诉我，你到这里的目的。我是说，难道你在跟踪我？又或者那位圆桌骑士先生才是你的目标？”
“很荣幸能与您在此相遇，阁下。”安东尼厄斯不得不极力运转他那稀薄的血能，以抵抗对方强大气势带来的压力，“相信您听到刚才的枪声了，是的，那是我干掉詹姆的动静。嗯，就是那位莱姆豪斯的地下赌王，肥猪詹姆先生。或者您知道一些有关我的家庭的事情，就是肥猪詹姆让我父亲输掉了他无法承担的巨款，让他不得不丢下年幼的我和我那可怜的母亲。我至今没有他的消息，或许他已经被杀害了，谁知道呢。”
“所以你杀了那个什么肥猪？小伙子，这可不是一位绅士的做法。契约精神，爵士先生，这是这个该死的世界能够继续运转的基石，我们应该尊重它。”
“您可能不太了解黑帮混混的手段，阁下。所谓的公平赌局不过是一个陷阱而已，是他们攫取金钱的工具。不幸的是，我的父亲栽在了他们的陷阱里，作为儿子的我，要做的应该是报复，而不是履行赌约。更何况，为了能够复仇和供养母亲，我付出了背弃血脉的代价。”
“很完美的说辞。”女巫阁下款款走到安东尼厄斯身边，让这位小朋友见识了历史老师的另外一面。
这位成熟美丽的女士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做了一个很暧昧的飞吻——虽然穿着漆黑的魔法长袍表现性感妩媚显得很奇怪，“那么，口齿伶俐的爵士先生，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说服我不杀掉你灭口？”
安东尼厄斯非常自然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疑惑，“杀掉我灭口？亲爱的瑟琳娜，我不知道你要灭口的意义所在？就因为我见识了一位黑暗强者勇斗卑鄙的光明使徒？又或者您认为我不该窥视您的八级魔法？恕我愚钝，我实在想不出哪怕一个您非得杀掉我的理由。”
瑟琳娜目光一紧，纤长的手指凝聚出一小团黑色的旋风，就放在安东尼厄斯颈部的大动脉旁边，华裔小朋友已经可以感受到一阵阵刀片儿切割的刺痛，“不要试图在魔法师面前装傻充愣，亲爱的hong，这是一个完全依靠智慧混饭吃的职业。我不相信你没有看见我手里的黄金月轮。”
“它叫做黄金月轮吗？请原谅一位超能界菜鸟的无知，事实上，我刚刚才知道它的名字，这就是我对这件东西的唯一了解。也许我应该向您坦白，在观察力方面我有一些别人无法比拟的天赋，但我实在无法感应到这件东西有任何的能量波动。所以，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不知道属性、不知道用途的东西，再加上你我之间好比树苗之于森林一般的巨大差距，您还认为我对这件东西有任何的觊觎之心吗？”
瑟琳娜的手指并没有停下动作，那团黑色的旋风已经刺入了安东尼厄斯的皮肤，只要再深入一点点，鲜红的血液就将喷溅而出，显然安东尼厄斯的话语并没有打消她的杀意。
爵士先生并没有因为死亡的迫近而恐惧，或许因为茨密西氏族的血统更加强化了他的理性，他只是保持着语调的平稳，继续说道：“那么，唯一让您担心的理由，应该是我有可能将今晚的见闻说出去，这会让某些您不喜欢的家伙知道您得到了这个黄金月轮。所以，只要能够保证我不会泄露秘密，我是不是可以保有自己的小命了？”
“思路很清晰，可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再怎么有约束力的誓言，都比不上死者的忠诚，你说是吗，茨密西氏族的小朋友？”
“或许您需要一位有潜质的魔法学徒或者助手，阁下。”
“魔法学徒？你？”
“是的，您看，我是一个理性的茨密西氏血族，我族以严谨的学术精神著称于超能世界，我会是一个有潜力的魔法学徒。其次，刚才您所施展的八级魔法，我已经记下了所有的魔法符文和魔法回路，这样的观察和记忆能力还不足以成为您的学徒吗？”
瑟琳娜的手指终于停止了前进，“你是说，你记住了全部的符文和回路，仅仅看了一遍？”
“是的，阁下，我甚至可以马上复制出来，当然，您不能指望一位魔法门外汉第一次绘制的魔法阵图可以有效的运行。”
“你的天赋是什么？在你完成血族的换血仪式以后开起的天赋，这个你的教父讲过吧。”
“真实之眼，阁下。我的天赋是真实之眼，这能让我有效的捕捉到许多并不容易被人们注意的细节。”
他的天赋当然不是真实之眼，不过，洞察天赋显然具备了真实之眼的能力。教父曾经说过，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强大天赋，这是一个足以让高位阶强者眼红的天赋。而安东尼厄斯并没有在换血之后开启任何天赋，仅仅是洞察的能力增强了而已。
“还不错，不过，只能算中等级天赋的真实之眼，并不足以让我有惜才之心。”
“或许我的真实之眼要比您所知的强大一些，它能捕获的信息并不局限于我的眼睛所见。就比如现在，东南方向的能量波动逐渐强烈起来，而且明显带有光明属性。”
瑟琳娜也只能微微感觉到东南方有超能者的到来，距离太远，无法判断出人数、位阶等准确信息。但她可是大魔法师，一个小小的血族爵士又怎么可能有这等感知能力？
面对瑟琳娜的疑惑眼神，安东尼厄斯解释道：“能量波动，阁下。您刚才释放的黑暗迷雾就是一个敏感的信号接收器。东南方的能量波动传到这里之后，可以明显看到迷雾的流动轨迹在避开这个波动，所以，我获得了您凭借感知就能了解到的信息。”
“迷雾的运动轨迹？”
即便是号称奥术天才的瑟琳娜，也是在晋升大魔法师之后，才能准确感知到单一属性能量的内部变化，要想洞察这一层面的变化，必须拥有‘精密入微’的能量敏感才有可能做到。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爵士，甚至还是一个心智未能发育完全的少年？
或许，他真是修行奥术的天才。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与安东尼厄斯接触的一点一滴也在心头悄然浮现，每次相遇的微笑，回答提问的准确详细，数学竞赛的从容不迫，家庭压力、同学嘲笑……最终在她脑海里汇聚成一个天分极高、家境窘迫、忧郁羞涩、顽强向上的少年形象，就像她的弟弟，曾经的天才巫师约翰一样。眼前这张有着华裔特有的柔美秀气的东方面孔，逐渐和心底那个满头金发的阳光少年重合在一起。
“走吧，助手先生。”女巫阁下豪迈的一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向海边稍远处一艘比较完好的快艇，“新教的狗腿子闻着味儿过来了，教廷三大派系之一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接下来，我们得开启一段逃亡之旅了。”
女巫阁下挥手间又给自己换了套衣服，黑色的魔法长袍已经收了起来，换了一条黄色碎花连衣裙，外罩一件白色风衣。
安东尼厄斯老实的坐在快艇之上，暗叹果然是报应不爽，现在轮到他自己拿自由换生存了。
瑟琳娜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可以穿过千山万水，看到朝码头疾驰的新教神甫们。妩媚的一甩长发，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快艇驶向了漆黑的大海。
不过半个小时的航行，到了一处安东尼厄斯不知道的海域，明显看不到任何陆地的海面上，瑟琳娜熄灭了发动机，挥手间扔给安东尼厄斯一根儿扫把，“使用过飞行魔具吗？”
华裔少年摇摇头。
“那就试试吧。”女巫阁下打个响指启动了飞行扫把，脸色苍白的安东尼厄斯只得抱紧了扫把，然后，飞上天的他当然听不见导师的下半句话了，“反正掉下来也不会摔死，血族嘛。”
带着安东尼厄斯在茫茫夜空周行了一圈儿之后，扫把乖巧的停在悬浮虚空的大魔法师身旁，然后这个美丽的身影侧坐在少年之后。接着，飞行扫把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启了刚才三倍不止的飞行速度。
又是半个小时的样子，逐渐适应的安东尼厄斯勉强能够在皮肤下聚集起血能以抵御风阻的袭击。映入眼帘的，是一艘灯火通明的巨大游轮，侧面船体上的几个单词，赫然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疯狗哈利曾经说过的，‘海上花’。
找了个灯光无法覆盖的死角，两人从容踏上这艘世界著名的豪华游轮。本以为应该找个船舱休息的安东尼厄斯，被他这位导师的跳跃性思维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瑟琳娜优雅的行走在甲板之上，并不理会一路收获的无数瞩目，带着安东尼厄斯径直走向了第三层的那间巨大礼堂。
“时间刚刚好。”女巫阁下脱下风衣随手丢给身后的安东尼厄斯，朝门口的带着耳麦的西装男微微一笑，中了催眠术的家伙微笑着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他们邀请了比伯来献唱，绝对不容错过的表演，没有之一。”女巫导师激动的走进了喧嚣的礼堂。
狗腿的安保西装男像是没有看见安东尼厄斯一样，将这位跟班儿少年直接拒之门外。气闷的华裔少年只能停留在门外，他疑惑的对西装男问道，“比伯是谁？”
西装男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乡巴佬，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
“我靠！超能者也要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