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乙师傅
苏苑刚离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便从萧祀奉的房外传了出来。
“德乙老叔！”萧焃与钰笺听到那声音，皆是面露喜色。
听到这个名字，萧祀奉愣了一下，脑中搜索着此人的印记，刚一有了这个念头，识海内便闪现出一个灰发如丛、乱糟糟的老头形象，此人便是德乙，而德乙也是青讋殿炭蕴阁的老厨师了，整天一副乐呵呵的老小子模样，却是神秘的很，就连掌教凌素真人都要对其恭敬十分，且全教上下无人知晓他的具体年龄和来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神神秘秘的糟老头子，对萧祀奉那叫一个欣赏，从萧祀奉初入玉涼山时便对其青睐有加，因其在厨艺上有着很深的造诣，便收了萧祀奉做徒弟。
此人一贯是幽默风趣，所以萧祀奉也很是喜欢他，想着之前德乙对他的照顾，一股亲切之感便油然而生。
“师傅！”萧祀奉携着两人出门迎接，结果就看到了令三人哭笑不得的画面——德乙德老爷子正在风中凌乱着，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外刚刚被萧祀奉踢出的萧祀瞑，灰色的头发被风吹进了嘴中，可他却似全然不知一般，甚至还饶有滋味地嚼了两口。
“师傅……师傅？”萧祀奉慢慢走近德乙身旁，先是试探性的叫了两声，然后一鼓作气：“师傅啊！！！————”
“啊？”德乙可是被吓地不轻，回过神来便一个巴掌拍在萧祀奉的头上，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在门前摆上这么个猪头似的玩意儿故意来吓老子啊，别说是来供奉我的，老头子我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
“呃，”萧祀奉很是腼腆地搔了搔头，“这位是我那不争气的便宜哥哥——萧祀瞑，不好意思啊，师傅，我没想到你会来，我这就把他收拾走。”
再其身后的两人皆是齐齐翻了个白眼，“不争气”的便宜哥哥？还“收拾走”？你当洞虚之境的人是遍地皆是的“不争气”的东西吗？可是德乙的话却让这两个人豁然开朗。
“那还不快收拾走？一股子怪味！听到没有臭小子！快把这个臭哄哄的玩意撇垃圾堆里去！”
果然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啊！
萧祀奉忙活了半天，将他那“不争气”的便意哥哥真的“收拾”进了垃圾堆里，事后还不忘带着一脸的厌恶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还把刚才的那身衣服丢在了萧祀瞑的脸上。
“这爷儿俩，一个德行！”钰笺撇撇嘴，看着一旁优哉游哉指使自己徒弟的德乙，无奈的摊手，获得了萧焃的强烈认同。
“师傅，你今天来做什么？”将一切都捣腾完毕后，萧祀奉屁颠屁颠儿地走到德乙近前，忙不迭地问道。以他在记忆中对德乙的了解，肯定是有什么事，否则他是不会来的。
“呃啊咳咳咳。”德乙先是干咳两声，然后对着萧祀奉眨眼，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家伙得了眼病。
如今的萧祀奉是何等聪明！想当初他虽是个纨绔，却深得父亲的喜爱，毕竟是难得的奇才，聪明至极，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虽说爱玩好赌了些，却也是惹人喜欢的。刚才那德乙的两下马虎眼，萧祀奉即刻会意，转身对着萧焃钰笺两人说了什么，便都离开了，只余祀奉与德乙两人。“师傅，进来说话。”萧祀奉看着德乙，做出请的手势，两人便先后进了屋。房间不是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人几步走到桌前坐下，萧祀奉很是悠闲地倒了两杯茶，一杯送至德乙近前，一杯手握着缓缓品着，好像很是不在意德乙想说的话一般。
就这样，房间竟一时间出奇的静，两人皆是细细品茶，却不出声。
此时亦算是另一番较量，谁先沉不住气说话，谁就输了，而萧祀奉的记忆里，每次德乙来都会演上这一番好戏，而每次皆都是祀奉输，可如今不同，萧祀奉已不是原来的萧祀奉了。
时间似是过了良久，两人皆都无语，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此间安静。
“没想到，你上鬼门关晃了一圈，竟换了性子。”德乙笑眯眯地看着萧祀奉，很是欣慰，这等沉静与冷漠的心性，换做之前的萧祀奉是决计没有的。
萧祀奉笑而不答，似是已经料想到了这一幕。
果然不出所料，德乙并未理会萧祀奉的安静，自顾自的接着说：“己鼎啊，时候已到，前几日你受重伤之时，是你十五岁的生日，而那个时刻，正应了老祖宗那一句‘君十五尔方魂来；七曜并而九曜现；无极曜尔为圣体；倾覆天而逢炎黄；争天宫尔搅地府；仙魔神而伫浩宇。”
“君十五尔方魂来？”萧祀奉心中一个咯噔，想必德乙已经知道他已不是原来的萧祀奉了！
德乙一双老眼透过丛林一般的灰发紧紧盯着萧祀奉，嘴唇微抿。
“师傅，这‘无极曜尔为圣体’是……”萧祀奉这些基本都懂，可唯独这句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德乙似乎是知道萧祀奉会这样问，随即说道：“老祖宗当年说你的魂魄在十五岁的时候会回归本体，而这时，你的魂魄即是无极之曜，而拥有无极之曜的身体，乃是天下唯一之亘古第一体，亦被称为无极圣体。”
“你受伤之时，刚好十五，而且天下出现异象，无论何地都看到七曜胜九曜现之大景观，这也代表着你的现世，虽然我不知道你前身是谁，但是惟有在这里，你才能发挥无极圣体的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我，德乙，也将完成我的使命……”
“己鼎，我有一个老友，一月后我带他来见你，那时候，他会为你解答一切问题……”
“今日我来找你，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而另一件事……”说到此，德乙顿了两顿，接着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傅，却也没有真正的教你些什么，以后你每日去找我，我教你厨艺的精髓，千万不要小瞧我的厨艺，将来等你闯荡之时，便会知晓厨艺的重要性了。”
“是，师傅！”萧祀奉不知怎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发堵，德乙此番话，似是有所影射……眉头紧皱发呆之间，再抬头发现已没了德乙的身影，心中甚是不安。
萧祀奉再次回想到德乙的一番话，摇摇头，心道，这些琐事还是先不想了，虽说我有着萧祀奉在此的记忆，可这萧祀奉真的是笨的可怜，学习的知识早已忘了个精光，对整片大陆和修仙要事也是一知半解，甚至连玉涼山的情况都是知之甚少，只呆在这附近，无趣时上山采药，剩下时间基本就是干活洒扫，也难怪十五却才达炼气三阶了。这想着想着，一抬头竟已漫步来至藏经阁，沉吟片刻，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