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楚知远 下

　　    “知远与你当年很像，同样的天资聪颖，只是你五弟没你那么重的心思，却又多了份天真纯善，行事多心有想法却又不失随性。他这个人啊，长大后是做不来皇帝的，但可以当上一个极好的王爷。”凡华真人坐在板凳上面不慢不紧的说道。

    楚天心跟着凡华真人走进了学堂，语气中带着份颓废“其实我想师公应该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吧，而且就算未得到消息，见徒孙儿我这副模样，也应该已经猜出这皇帝王爷对于我与小五来说已经成了空想。”

    他又找了个靠着墙的桌子，背靠着墙松垮地坐躺在上面，狠狠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从前的我是一直不敢做这样的动作的，生在皇宫之中，感觉好像打从我记事开始，便已经在身上套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防范而思量着身边的所有人。

    好似这是一种本能，从开始便存在的本能。

    生存在皇宫这个大环境中所必带的本能，做每件事都需要三思而行，这样很累，但皇宫的生活就是这样。

    只能说我比其余人的这种本能要重了些吧。

    但正是是因为这份本能吧，我想我才能成功拜在楚薄染师傅门下；正是因为这份本能，当其余皇子只能在皇宫里面等死的时候，父王才会把我看成最后的希望，秘密遣人带我出宫…………”

    楚天心停顿了下，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而五弟与我们又不一样，他是最小的皇子，同样也是最得宠的一位皇子，或许是因为如此吧，皇宫之中，也只有他能保留着一份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

    而皇宫之中又多是我等勾心斗角之辈，偏偏在我等眼中，五弟这样的赤子之心仿佛是宫中最后的一片净土，显得是那么弥足珍贵谁又舍得去破坏呢。

    便是父亲，与我等皇子相处也是处处带着一股君臣之气，也只有与五弟相处时，才能从他身上感到那一份父子之情。

    便是离开楚都之时，父王也是严声令我前来接走知远。

    呵呵，路上我就曾想，或许父王半年前便料到了今日的情形，所以才早早把五弟送来这里吧。

    羡慕不来，也强求不得，每个人都有他的幸运之处，而这也是五弟的幸运之处。

    只是没有想到师公会当上小五的师傅，让小五这孩子却又平白高了我一辈。”

    凡华真人并没有打断楚天心的话语，看着楚天心讲话时脸上那变化着的表情，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

    他听的出楚天心羡慕着楚知远，羡慕着楚知远那种赤子之心，更羡慕着的楚知远所享受着的与他所感觉到的并不一样的父子感情。

    他没有能力回到岸边，只能在大海上越划越远。所以当回过头来，看到岸上灯火时，只能压下那满满的羡慕，默默祝福，然后继续向着前方划着，并默默的安慰着自己，在不远的前方，还能有另外一个属于自己的海岸………

    只是如今这片用来指引方向的海岸却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消失不见。

    “本来你三师叔有意想当他的师傅，但谁知在三清殿中，他一眼相中了还在一旁扫地的贫道。不愿让你三师叔教他，本身这不合规矩，但他那几日见你三师叔便哭闹着不停，更时常来三清殿内给贫道帮忙。贫道又瞧他顺眼，无法，便成了他的师傅。”

    说完这话，真人又看了眼楚天心道:“老道我这五大弟子，各有所长，尤其是这三弟子，学识最高，世俗之心最重，到头来却唯独这三弟子竟因为相貌丑陋被你们这些小鬼嫌弃，无法，平日里便种些花花草草，读读道学经典，竟然还有所领悟。”

    在此顿了顿，凡华真人又话语一转“前些阵子，你师傅已经写信派人把楚国的情况通知我了，并让我做好些准备，等他消息。

    因为事关重大，贫道也不敢乱说，只是通知了你的师叔几人，但几日前还是被知远这小鬼发现了，每天哭闹着要回京。

    所以其实楚国的情况你五弟已经知道了，想必他已经猜出你此次前来是为何意。只是不想在老道我这个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罢了。

    皇家子弟，又有几个轻易之辈呢，他只是天性如此，行事如此罢了。对于你这五弟，或许你应该重新思量思量了。至少在老道看来，他若非天性纯善，比起他的几位哥哥，甚至包括你，都是要强上不少…………”

    这次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凡华真人便让楚天心去澡池寻那楚知远了。

    只是出学堂前，凡华真人还有问楚天心楚薄染有没有让他带什么消息过来，楚天心明白师公是什么意思，但他并没有把楚薄染的信拿出来。

    尽管师公从一开始便一直表现的很平淡，但是楚天心和凡华真人都知道，楚薄染怕是已经是回不来了。

    不算上小五，师公共收了五名弟子，哪一个不是待如亲子。

    楚天心觉得师公失去楚薄染一个弟子已经够了，他已经够老了，金华观也已经够老了，已经没有那必要再参与到这样的一件事情中了。这不单是他的意思，也是他父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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