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王坦然的说:“今天吃饭的时候,你向我敬酒被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华倾倾好奇的哦了一声问:“秘密?什么秘密?”

    老王说:“我看到了你脖子上的银针。”

    华倾倾一愣,没想到居然是这里露出了马脚。那银针几乎细不见可见,除非老王是深谙此道的人。她越来越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师父的弟子——樊阿。

    樊阿。

    樊阿是平城人,那年冬天,军阀混乱又赶上灾年,死人都不是几个几个的死,而是一村子一村子的死。樊阿一路跟着乡亲们逃荒,逃到卧龙城的时候,数百人就剩下了他自己。

    樊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游荡在卧龙城。那年头要饭的多啊,开始的时候一些商家还舍粥舍衣服,后来就什么都不舍了。力不从心。

    好多逃荒来的人都是破烂不堪,几个人凑在一起挤着取暖。樊阿实在是受不了了,没想到逃到了目的地还是要饿死。他找了一棵大树,和一个老太太挨着,等死。

    那老太太慈眉善目摸摸樊阿的脑袋,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才多大的孩子啊,就要饿死了。

    樊阿等着两个凸出的眼睛,脸和身子都开始水肿。

    他冷冷的看着天空。连只鸟儿都没有。连鸟儿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它们许是不想看到人间副惨兮兮的样子遂找了个深山老林隐了吧。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发轻。似乎轻的就要离开了这人世。

    忽然一个乞丐扯这破锣般的嗓子喊了一声——华家大院舍粥啦!

    樊阿靠着的大树就在华家大院的对面,他当然看的一清二楚。他拿起身边的要饭碗,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这是他最后的力气了。

    人在这个时候,吃上一口就多活一会,吃不上就是个死。所以人们都保持了人类最后的兽性,你推我搡的往前冲。当时樊阿才十几岁,左右都挤不过去。最后他也发了狠,开始踩别人的脚,一个被踩火得中年乞丐,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打的他头晕目眩,要饭碗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儿。

    樊阿也火了,上去就和乞丐厮打在一处。他下手极狠,竟往人的软处攻击,没想到那中年乞丐最后竟让他打了个人仰马翻。

    樊阿捡起地上的破碗,装了一些粥水回到大树底下。一点一点的喂给了那个已经昏迷的老太太。可粥从嘴进去,又从嘴出来。老太太已经饿死了。

    樊阿愣愣的坐着,手里拿着破碗。似乎在想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忽然一个人走过来对他说,跟我走吧。

    他没了魂儿是的就跟着那个人走,他以为那是无偿来索命了。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叫华佗。

    华佗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个孩子。一直看着他把那点粥水灌进老太太的嘴里,他决定收他为徒。

    华佗收弟子甚少,直到他去世前,也只有三个弟子。他收樊阿只是出于同情,对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后来他发现樊阿对针灸十分着迷。

    气穴所发,各有处名。除了常规的160个穴位他还掌握了其他340个穴位。就只是那些名字就够人好好记上一记。针灸乃是华佗最得意的一门技术,遂对这个捡来的徒弟开是青眼有加。把有关于针灸的本领倾囊而授。

    后来华倾倾发明了麻沸散,他们两个人把麻沸散和针灸混子在一起,就成了一种暗器。这件事儿谁都不知道,只有樊阿和华倾倾知道。

    今日二人一交手,银针,麻沸散。华倾倾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老王脸上闪过了太多的神色,变幻无穷,最后他似乎无法自信的说:“你是小姐?”

    华倾倾把手缓缓的伸到背后,把脖子上的银针抽了出来。她的脸颊动了几下,然后显现出她那张妖媚异常的美人脸。

    老王不敢相信,手有些颤抖,他胡乱的问道:“不对。小姐乃是一头白发。”

    华倾倾浅浅的一笑:“你可听说过,黑色曼陀罗?”

    樊阿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小姐没有被杀死,也没有被软禁。而是一直伪装成魏国的官员。他大喜过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华倾倾的脸,仍然保持着五年前的样子,那么妖艳,叫人看了却清心寡欲。虽然有时候眼神有些呆滞,但那呆滞却又成了可爱。天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华倾倾一样。

    他跪下身子,正色说到:“樊阿,拜见大小姐。”

    虽然樊阿是华佗的弟子,但他念着自己被捡来的过往,对华倾倾一直都是称呼小姐,行下人礼。

    华倾倾把银针又插在了脖子里。手法精准无比。她没有放开王大白,而是依然躲在她身后。

    樊阿有些不解,然后恍然大悟,原来华倾倾还没有能够信任他。

    他老老实实的说:“自从五年前得知华家被屠杀,我回来后就四处打探小姐的下落。然后我就来到了邺城,我想。既然没有看到小姐的尸首,那么说明小姐肯定还活着。我就此安居下来。”

    华倾倾笑笑说:“这女孩是谁?”

    樊阿说:“这女孩是我妹妹,叫樊依依,小名大白。五年前我去平城就寻亲找到的。后来就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华倾倾忽然说道:“《青囊经》被我焚了。”

    樊阿大惊,马上问道:“小姐,这是为何啊。《青囊经》可是师父毕生的心血啊!你怎么能将它焚了。”

    华倾倾眼睛撇了一下窗外的天空。似乎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专心的做一件事情。她队樊阿的反应十分满意。现在她队他可以有七层信任。

    华倾倾说:“那东西是个祸害。带在身上太危险,我便焚了。但房子我都记下了。”

    樊阿安了心说:“小姐聪慧。”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既然找到了小姐,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以后我便跟随小姐,我们找个安静处,安家落户。”

    “我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我的命是师父给的,这条命还给华家是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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