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
秋季，圣山的天空湛蓝悠远。在最高的圣山之巅，站在那儿，举手间就徜徉在风与自由的芬芳气息中。
几天前，信鸟捎来哥哥他们的信息，他们正在北方轩辕部落作客；预计冬季之初会回来。
信里，哥哥的语气兴奋极了。他介绍了外面的风土人情及他的许多经历南方湿雨的清丽雅致，多情的如画山水。东方海岸线的蜿蜒曲折，大海的神秘深邃；西方壮阔无边的沙漠，丰饶的绿洲；北方苍茫粗犷的平原，美丽广阔的草原他曾经在潮湿的沼泽地里砍杀过凶恶的巨蟒。在大海里遇见过哭泣的鲛人；在沙漠里遭遇过食人族；还有轩辕部落漂亮的小女孩——轩辕魃。
朱雀为哥哥高兴，心底却有一种的失落情绪涌上来。那种莫名的情绪名为寂寞。
这种寂寞，不单是指生命中缺失的亲情，友情。还有狭隘的视野，无趣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渴望在更广阔的天空里自由翱翔。
于是，她找到青龙，“我想去外面走一走，我是说，去爸爸的部落里生活。”
青龙在最高的阁楼里，沐浴在日光中，手里拿着厚厚的竹简。那是最古老的《山海经》介绍神怪志异，他经常看这本书。
“为什么突然这样想？”青龙头也没抬，视线黏在书上。
朱雀走到他面前抽走书简，郑重其事的说：“我想要见我的亲人，想和他们一起生活。”她咳了咳，又接着说：“圣山虽然很好，可是它很清冷，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想见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不想困在圣山像一只井底之蛙，只看见方寸地方。”
青龙点点头，嘴角微扬，“看来，我要检讨下自己了，让你这么孤单，我要负主要责任。”
有时候寂寞也是种幸福，当你走遍千山万水，尝遍世间百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你连孤单的感觉都忘却了，寂寞也会变的温柔。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青龙慵懒的斜靠在栏杆上，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你的年纪还小，需要更多的关心爱护，不过做为神族，你有必要了解在凡间，你唯一的牵绊就只有你的哥哥，凡人有他们自己的世界，作为守护者，我们只能引导不能干涉。嗯，如果你可以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带你去外面逛逛。”
朱雀怎么能不答应，毫不考虑连连点头。
“第一个条件——不能暴露身份。”他伸出一根手指。
这简单，同意。
“很好，第二个条件——”又伸出一根手指，“就是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问过我，我同意了你才能做。”
她皱眉思索，权衡利弊之下，无奈点头。
青龙满意点头，伸出第三根手指，“这第三个条件就是，下山后，不准使用任何法术。”
喂！这个条件很过分唉，想她从出生起，就一直使用便捷又迅速的法术解决问题，他怎么可以剥夺人家的权益。
“这个可不可以在商量一下，”她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双手合什祈求道：“我保证不在凡人面前施展法术就好了嘛！”
“不行！”青龙一口回绝，不容置喙的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要去。让你下山也是训练你的一种方式，你要试着以凡人的方式生活，才能融入他们之间。如果你以神族的优越感，俯看世间，那么下山就变得毫无意义。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去。”
其时，青龙心底真正的用意，是希望朱雀能够了解凡人和神族之间的区别，断绝她对人间过于美好的向往，以防旧事重演。
朱雀生气的跺着小脚，红红的嘴儿撅着不情愿的道：“我知道了“”。心里暗想，先下山在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青龙站起身，轻抚衣袖状似漫不经心的说；“为了防止你偷用法术，我要先封住你的法力，等到时机成熟，再替你解开禁制。”说着，他深指一点，封印了她的法力。
她立刻感到全身气息阻滞，步伐沉重，想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是身轻如燕，步履轻盈，何曾像是一只笨拙的鸭子，走起路来摇摆不定，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无论如何，两个人最终还是达成协议，轻装简从的下山了。正确的说，最轻松的是朱雀，舒舒服服的被青龙抱在怀里。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大眼睛转个不停，看什么都新鲜，仿佛一个盲人突然间看见了事物，新奇的不得了。
二人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徒步行走，青龙与朱雀都换掉了身上的华服，亚麻长衫，皮革长靴依然掩盖不了青龙炜烨的光华，反而衬得他英姿勃发，平易近人。朱雀依然是个粉妆玉琢，人见人爱的小宝贝。两个人中龙凤，本就是天人之姿，无论如何掩盖都遮不住那天然的风华。所以，二人的便装基本上是毫无意义。
老实说，青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人类世界，基本上，他对人类毫无兴趣，相反的朱雀对于父系一族的人类天生具有好感。出了圣山的结界外面是一座美丽的山谷，晶莹的小溪碎钻般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青碧的草，芳香的花儿，翩舞的蝴蝶；牛羊甩着尾巴悠闲地吃草，——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建立了一个小村落。狗儿撒着欢儿跑着，它的主人翘着腿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没看见忽然从半空中出现的两人。
“是人类！”朱雀惊喜的大叫出来，忘记这样奇怪的用词是多么突兀和不符常理。青龙反应迅速的的捂住朱雀的小嘴，隐去身形。幸而，那个不知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还是真的熟睡了的老爷爷，竟然没有听见。青龙瞪了一眼朱雀，她可爱的吐舌讨饶，换来青龙无奈的一笑。
“你呀，唉！”青龙摇头叹气，不知道该拿这个小可爱怎么办。
他放下朱雀，她立刻像只可爱的小鹿，蹦跳着跑到老人的面前，“老爷爷醒一醒。”她甜甜的叫着，扯着老人的衣袖摇来摇去。
老人迷迷糊糊的被唤醒，搞不清情况的看着面前花儿似的笑脸，嘟嘟囔囔的嘀咕：“怎么会有一个小娃儿在这？难道是我还在做梦？”
“嘻嘻”她咯咯娇笑，“老爷爷，这不是梦，是真的啦！”
老人伸手捏捏眼前可爱的小脸，“你，你是真的？！你从哪儿来？你家的大人呢？”
“我不是一个人啦，那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住在那座山上的猎户，”她小手指向一边冷漠的青龙，又转过去指向隐约可见的山脉。“我们要去一个亲戚家拜访，他是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
老人看看一旁的青龙，又转过头来看着朱雀，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的说道：“你们俩可一点也不像兄妹。”
那是当然的了，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妹，怎么会长的相像呢？
“是呀，大家都这么说。哥哥哪有我可爱漂亮。”
她得意洋洋的仰着小下巴，臭屁的样子惹得老人家开怀大笑，“你真的好可爱，老头儿我喜欢。”老人宠溺的拍拍她的头说道。
一老一小一见如故，两人坐在那儿相谈甚欢，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大地，照进人的心也暖暖的。一旁被人彻底忽视的青龙眼底越来越冷，他冷哼一声走过去，拉起朱雀，“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朱雀不满的厥高了小嘴，人家正谈的高兴咩，这样擅自打断人家的兴致，真是没礼貌。
“年轻人，这方圆百里只有我们一个小村落，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一路奔波，不如你们在我家歇息几日在赶路也不迟啊。”
“不打扰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青龙一口回绝老人的好意，抱起朱雀就要离开。
“哎，年轻人，即便你不需要歇息，你的妹妹也要休息的吧。她的年纪还小，可禁不起旅途奔波呀！”老人卯起劲，劝道。
青龙看了下朱雀，“还是不用”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朱雀打断，“哎呀！”她夸张的叫着，“我好累奥，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叫完又低下头在青龙耳边小声的说道：“别忘了，你把我的法力封住了，我现在可是凡人。你不考虑我，也要顾忌老人家的看法吧。”
青龙不悦的紧皱眉头，思付下，最终还是妥协了：“那好吧，那就打扰了。”他对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竟然让老人家感到万分的荣幸。
老人一辈子，大风大浪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看二人的相貌与谈吐就知二人的不凡，而他的心愿不知能否实现。听到青龙的回答，他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青龙凝目打量了他一眼，他自知失态，连忙整理情绪，冷静的说道：“待老头儿我先赶牛羊。”
老人急忙的召唤牛羊，朱雀跳下怀抱，也跑过去凑热闹，“老爷爷，我来帮你。”她冲老人调皮的眨了下眼睛，二人相对，都狡猾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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