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发仪式
去人间留学的出发时间到了，30名优秀仙童集中在灵霄宝殿西坤厅，仙界政要与各界代表及仙童家长近千名为他们送行。
为了能迅速地融入人类的生活，30名仙童全是地球上当代人类少年的装束，发型也不再留脑后发髻，分别修剪成当代少年的平头、分头及茶壶盖型。这让仙童们显得特别有精神。
出发仪式开始，先由留学仙童们进行操练表演。
30名仙童经过几天的集训，现在按个子高矮，排成两列纵队喊着口号从厅外走进来，他们喊的口号是：“山高路远，不畏艰难。挑战极限，永往直前！”
仙童们虽然把口号喊的山响，但仍然盖不过观众及送行仙民们的嘲笑声。
嘲笑什么？嘲笑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孙小圣与朱大壮。
脱胎换骨后的孙小圣与朱大壮虽然不再是猴子与猪，但他们俩的相貌、体形，仍然让支持他们的仙臣们失望，让反对他们的仙臣们幸灾乐祸。
孙小圣变成一个七岁的男孩，他头戴白色鸭舌帽，上身穿白底黑道道方格西装，下身穿一条带红道的蓝裤子，脚穿一双红色皮鞋。
朱大壮变成一个八岁男孩，上身穿紫灰色皮夹克，下身穿黑色直筒裤，脚穿一双白色旅游鞋。
虽然他们俩能直立行走，也有人的四肢，可怎么看他们俩也不完全像人呀。孙小圣虽然一脸认真，可无论怎样努力也走不出人的正规步伐。他的两个肩头左右摇摆，两条腿很厉害的罗圈着，两只脚的脚尖向外撇开，屁股像拧绳一样地跳动。
朱大壮穿的衣服小了点，身上的肌肉一走直抖动，样子似企鹅，十分的憨态可掬。
不少送行的神仙边笑边指点着孙小圣与朱大壮议论，而议论的声音一字一句全飞进了孙悟空与猪八戒的耳朵：
“哎呀，怎么挑了两个幼儿园的孩子去人间留学？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个啥？”
“你是说排在最后面的那两个孩子吧？你什么眼神？告诉你，那两个，一个是孙悟空的孙子孙小圣，一个是猪八戒的孙子朱大壮。一只猴子一头猪，脱胎换骨后，成了半人半猴半猪，成了现在的样子。”
“啊，怪不得看上去一个像猴子，一个像猪。这阳太仁道君的脱胎换骨手艺也太差了。”
“阳太仁道君的手艺再差也没有別的神仙能取代他，一句话：人家跟太上老君是亲戚，有权有势呗。”
“小圣大壮脱胎换骨后就不是动物啦？照样是。派两个动物去人间能学会什么？我看选这样两个动物去人间留学，纯是瞎胡闹。”
“一点也没有瞎胡闹，听说孙小圣考分还挺高。”
“考分高也不行。个子那么矮，样子那么丑，人间的大户人家谁也不会收养这样的孩子。”
“我看还会被人欺负。”
“孙悟空是石猴，不会生育，也没有亲孙子。这个是干孙子，一个普通的肉猴子。”
“猪八戒的这个什么大壮是亲孙子，听说猪八戒有上百个孙子啦。”
李全宝与杨程程听到这些议论更为得意，李全宝喊孙小圣为“猴子人”，杨程程叫朱大壮为“大壮猪、丑八怪”。
孙小圣与朱大壮不理会杨程程与李全宝的挑衅，规规矩矩走路，认认真真地操练。
孙悟空却听不下去了，他挤过去狠狠瞪了几个正议论的神仙一眼，说：“再胡说八道，散会后我跟你们没完。”
猪八戒却一点也不计较诸位神仙的议论，他对孙子朱大壮走步的怪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指着孙子对身边的神仙们说：“有意思吧，看我孙子大壮，就是走在最后靣留茶壶盖头发的那个，走的多好笑。真逗，太逗人了。我肚子都要笑疼了。哈哈哈。”
孙悟空听到猪八戒的笑声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仙童们继续操练，喊口号。
无论众位神仙怎样指点、议论、讥笑，孙小圣与朱大壮都像没有听见一样毫不理会，他们知道爷爷和那么多的神臣仙官在观看，所以用尽全力甩动双臂抬高双脚卖力地走着，他们俩走得满头大汗，眼睛瞪得溜圆，口号喊得最响。
孙悟空看着孙小圣，不时冲他伸出大姆指。
猪八戒为孙子叫好。
30个仙童组成的队伍走了一圈，停在仙界政要们面前，作了立正、稍息、向后转等基本队列动作后，喊着口号结束了操练表演。
观众们及其家长报以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如来佛祖对30名整装待发的仙童讲话：“仙童们，你们都是万里挑一选拔出来的仙童中间的佼佼者，肩负着振兴仙界、复兴仙界的重大历史使命。这次你们到人间去上学，时间紧，任务重。你们要投身到一个个不同的家庭，由不同的父母收养从而去培养你们，送你们上学。你们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却要学会并掌握人类现有的全部文化知识和科学技术。面对这样的重要的机遇和神圣使命，要想留学成功，就必须遵守天界制定的有关留学人间的纪律，保持仙神的道德品德。我希望你们要刻苦学习，不畏困难，坚持不懈，不怕失败。我还希望你们到了人间，不要被人间的花花世界所迷惑，不要在人间贪图犬马性色，不要违犯天规天律。更不能违犯所在国的国家法律，不能违犯所在学校的组织纪律，不能凭身上的武艺恃强凌弱，伤害无辜。也不能不经天界允许，在人间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有谁到了人间无视天规天律，触犯天条，胡作非为，男盗女娼，偷懒贪玩，大吃大喝，不思进取，半途逃回天庭，完不成学习任务，要受到天法的严厉惩戒。你们记住了没有？”
孙小圣与朱大壮带头大喊：“记住了！”
孙悟空对身边的猪八戒说：“看见没有？还是咱们俩的后代有出息，喊出的声音多响亮。”
猪八戒指着仙童队伍说：“可不，叫我说，这30个仙童，看上去还只有小圣与大壮是能吃大苦受大累的仙童。其他那些个仙童你看看，净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从小娇生惯养，平日养尊处优，没有经过风吹日晒。长得不是像小豆芽，就是小胖墩。到人间去，我看他们只会享福，不会吃苦。学文化？学个屁吧。”
“对，他们必将一事无成，小圣与大壮才是学东西的好材料。”孙悟空自信地说。
如来转身对30位仙童的家长说：“诸位家长，我也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首先，你们的后代被天界选上并去人间留学，这是你们的光荣。但千万要记住，这30名仙童，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他们既是你们的，更是仙界的。所以我要在这里宣布：为了保证仙童们的留学成功，你们必须遵守天兴工程指挥部的决定，让仙童们顺其自然地进入天庭为他们设计的留学程序去留学人间，不得进行任何行为上的干涉，不得私自去人间影响仙童的留学程序，不得违背天意私自决定改变仙童的入学方式与家庭背景。违者会遭到重罚。而这些仙童以后的一切行动，都必须遵守天上仙界的指挥，处于仙界的跟踪与监控之中。相信在位的都是明智神仙，不会违抗天庭。好了，就讲到这里吧。”
如来佛祖的讲话赢得一阵掌声。但细心的太白金星发现，李天王与张红拂、三圣母杨婵三个仙童的家长脸上都出现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接下来，30名仙童面对仙界大黄云旗举起右拳宣誓：
“我志愿去人间留学，时刻铭记仙规律条，忠诚仙界复兴事业，到人间以善为本，努力刻苦，遵守法纪。学成按时归来，全力报效仙界，为仙界的现代化复兴尽心尽力，勇往直前！”
不用说，又是孙小圣与朱大壮的声音最响亮。
宣誓过后，出发的时间到了，太白金星宣布仙童与家长道别。
于是，大厅内马上响起一片巨大的哭声。将要踏上去人间留学旅途的仙童们与他们的家长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难解难分。
李全宝滚到爷爷托塔李天王的怀里哭，程程趴在奶奶杨婵的后背上哭。
孙小圣却没有哭。得知马上要与爷爷分别，孙小圣扑到孙悟空怀里擦去爷爷流出的泪水说：“爷爷，咱俩不哭，咱俩要坚强。哭，没有出息。去了人间我会想你的，你在天上要多保重。”
“爷爷听你的。”孙悟空哽咽地点头。
孙小圣说：“爷爷，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于是，就在一片哭声中，孙小圣向爷爷孙悟空一下子提了好多个问题。
“爷爷，为什么我一见他们都哭，反而不想哭了？”
“人与猴子都有两靣性，他们这个时候表现的是脆弱的一面，而你想表现坚强的一面。”
“你已经给不少猴子配了婚，下回召来一批母猴，会不会也配给我一只？”
“我已经给你选了一只特别好的母猴，但要等到你留学回来才能配婚。”
“为啥你只让一只母猴生两胎？”
“我们要计划生育。”
“爷爷，东道昌吉国有妖怪吗？”
“不会有了。”
“爷爷，人是怎样种地的？”
“爷爷，人吃方便面、烤馍干，也长肉吗？”
“爷爷，人为什么要穿衣服？”
“爷爷，人有时是不是特别无能？”
“爷爷，像唐僧那样心慈手软的人现在还多吗？”
“爷爷，东道昌吉国的国王是什么样子？”
“爷爷，人间的小孩都会玩什么？”
“爷爷，狐狸比猴子笨吗？”
“爷爷，你为什么不能陪我去人间？”
“爷爷，你也想去人间留学吗？”
孙悟空最后的回答是这么几句话：“小圣呀，以后，爷爷不在你身边了。你要自己在人间生活了。在人间生活，重要的是有礼貌，会说话。有礼貌就是会叫。年轻男人叫叔叔，年轻妇女叫阿姨。稍微上点年纪的男人女人，头发有白的，要叫爷爷奶奶。嘴巴甜，办事不作难。还有，要学得稳重些，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乱拿、乱碰、乱摸。还有，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
孙小圣想起这句话，抹下眼睛，并且坚定地重复了一句：“对，我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
就在小圣与爷爷话别时，猪八戒与朱大壮却在一片空地上哭得倒在一块直打滚。
朱大壮哭嚎着喊：“爷爷，我不想离开你，离开你我会天天想你，我会想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会想你想得偷偷跑回天上，我会想死你……”
猪八戒哭叫着交待孙子：“大壮，以后，爷爷不在你身边了，没有爷爷给你收拾东西，没有爷爷给你洗澡，你要学得勤快些，吃饭要吃得快些，吃得慢会吃不饱。不要挑食，只要不是毒药，凡是能吃的就往嘴里填，吃饱不想家。除了多吃，你还要学会睡觉，要学会躺着睡，趴着睡，站着睡，坐着睡。不管啥时候，想睡就睡会儿。缺瞌睡你就会浑身不舒服……”
“爷爷，到了人间，我别的不怕，就怕饿肚子。”朱大壮说。
朱大壮为什么说这句话？因为他最担心到了人间会不会挨饿。在爷爷讲的许许多多去西天取经的故事当中，他印象最深刻的故事不是孙悟空与爷爷猪八戒怎样去降妖捉怪，而是无数次地去找吃的，并且很多时候吃的东西还很难找。
猪八戒在讲故事时经常对朱大壮这样说：“……天已过午，孙悟空还没有找到吃的，爷爷我饿得是头昏体乏，眼冒金星，肚肠咕咕直叫，不得不背着师父唐僧、沙僧、白龙马去拔草根、揭树皮充饥。”
猪八戒这样的讲述，让朱大壮对在人间能不能吃饱充满了担心。
而一旦听到这里，朱大壮总要问：“爷爷，为什么总是孙悟空爷爷去找吃的？你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孙悟空爷爷的能耐比你大？”
“不是，爷爷能耐也大。是因为分工不同，爷爷的任务是保护师父，看住东西不让妖怪坏蛋抢走。”猪八戒解释。
朱大壮说：“让你保护唐僧，让孙悟空爷爷去找吃的，一定是你的武艺比孙悟空的高强。”
对于孙子这样的判断，猪八戒从来不作正靣回答。现在，他拍下孙子的头说：“不要怕，人间好吃好喝的东西多，所以你要记住，到了人间，弄到吃的，你要吃得快点，抢得多些，不然是吃不饱的。”
朱大壮说：“我肯定比小圣吃得快，他嘴小，我嘴大。”
“好，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我的好孙子。”猪八戒将孙子抱起来，猪嘴巴在孙子的脸上叭叭亲了十多下……
出发时间到了，一阵钟声响起，仙童们与家长离别的哭声才渐渐停息下来。
玉皇大帝让太白金星点仙童的名字上天车。
太白金星举着名单大叫：“第一组仙童：二郎神君的后代，杨程程上车。第二组仙童托塔李天王的后代，李全宝上车。”
见观众席上响起嗡嗡议论声，菩萨提醒太白金星说：“不要提家长的名字，直接念。”
太白金星点下头，高喊：“第三组：斧正、斧明上车；第四组：索求、索要上车；第五组：红山木、红贡木上车；第六组：月光、月云上车；第七组，奔四海、奔五洲上车；第八组：肿三水、肿四水上车；第九组：斗鸡虫、斗鸡成上车；第十组：谷满仓、谷满囤上车；第十一组：娃三儿、娃四儿上车；第十二组：祖冲德、祖冲法上车；第十三组：瓜籽农、瓜叶农上车；第十四组：刘大流、江大川上车；第十五组：孙小圣、朱大壮上车。”
猪八戒一听念孙子的名字，指着太白金星大叫：“老太白，你眼瞎了还是长在脑袋顶上啦？俺大壮早就上车了，孙小圣第一个，俺大壮是第二名。”
猪八戒的喊叫获得一阵笑声和掌声。
李全宝与杨程程则紧紧抓住各自家长的手，显出几分不安。
一个天时过后，30名仙童终于全部上了天车。
繁星闪烁的天幕下，一辆圆柱形天车的车门渐渐关上，在众位神仙和家长的欢送声中徐徐向下降落，然后在半空解体，将神仙童子们像撒种子一样撒向东道昌吉国的各个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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