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姐妹俩
下山的路上，刘小兰采搞了一串山葡萄。孙小圣拧一颗丢在嘴里，咧嘴喊“酸”。朱大壮则干脆抓起来朝大嘴里填，并说“不酸不酸”。
刘小花撅起嘴说：“你这个朱大壮真像猪八戒一样贪吃，吃相也不文明。如果在大街上你也这样吃，不吐皮不吐核，别人非笑话你不可。”
朱大壮脸一红，忙说：“我以后改过来还不行吗？”
刘小兰说：“大壮知道吃相不好啦。”
又走了几步，孙小圣跳到一块石头上问：“你们家有没有电视机？”
刘小兰说：“我们家的电视机是黑白的，14寸的。”
“一点也不清楚，雪花多。”刘小花说。
“你们家有打游戏的电脑吗？为什么叫电脑呢？”朱大壮问。
“电脑就是必须用电才能想问题的大脑。”孙小圣自作聪明地说。
“我们家就有电脑。”朱大壮说。
“我们买不起电脑。不过我们学校有好多电脑。”刘小兰说。
“学校的电脑长在谁的身上？”朱大壮问。
“谁用就长在谁的身上呗。”刘小花笑得弯下腰说。
“谁操纵它就长在谁的身上。”刘小兰逗朱大壮，一本正经地补充。
“电脑很好玩，我天天都想玩。”孙小圣说。
“上学玩电脑，我愿意。”朱大壮说。
“电脑上也有《西游记》，能一连看好几集。”刘小花说。
刘小兰说：“要是孙悟空与猪八戒来咱们这里的学校上学，大家非把他们当大明星看待不可。”
刘小花说：“那他们就甭想学习了，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
朱大壮不理解地问：“当大明星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就不能干事情？”
刘小兰说：“我们学校里有不少追星族，这些学生一见到明星名人就会把他们围起来，握手、拥抱、签名、合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明星想走也走不开。走不开当然也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孙小圣思考一会儿说：“要是这样，我想当明星。”
朱大壮高声说：“我也是。我一定要当大明星，超级大明星。”
“你们是当不成明星的，当明星太难了。”刘小兰说。
“我们住的小区里，有一个十八岁女孩想当明星，就去整容，割双眼皮，垫高鼻梁，还隆胸。花了好多钱。然后又请人写歌词，请人作曲，请导演指挥，请乐队演奏。又花了好多钱。接着又买衣服，又去京城报名，又给评委送钱，这样一共花了几十万，结果终于当上了明星。可过了半年，自己想不开，就从十楼上跳下来摔死了。”刘小花说。
“这是没几天的事，公安局都来人啦”刘小兰说。
“当上明星为什么还要自杀？”孙小圣问。
“听说是啥与主持人裸照曝光，反正我们也听不明白。”
听了姐妹二人的话，孙小圣对当明星充满恐惧。
天渐渐暗下来，刘小兰说：“该去接妈妈了。”
刘小花说：“今天妈妈肯定捡得多，她天不亮就出去了。”
两个女孩要去垃圾场，朱大壮与孙小圣就跟着姐妹俩朝垃圾场走去。
四个孩子一直走到路灯发光，才远远看见一个妇女，弓着腰拖着一辆小山一样的板车朝这边慢慢地走过来。
“是妈妈。”刘小兰说。
“妈妈一一”刘小花喊着跑过去。
孙小圣与朱大壮也跑过去。
拖拉板车的妇女气喘吁吁，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听到女儿的喊声，本已身心疲惫的她停下脚步喘着气说：“小兰，小花，妈妈今天发财啦，捡拾的废品比昨天多两倍，妈妈真的拖不动了。”
姐妹俩与朱大壮孙小圣跑到跟前，妈妈问：“这两个小朋友是谁？为什么跟着你们俩？”
刘小兰说：“他们俩是新来的，是安玲阿姨收养的儿子。”
“是吗？一下子收养了两个，你安玲阿姨可真行。”小兰妈听说孙小圣与朱大壮是安冬收养来的，惊讶地说。
这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身材不高且瘦弱，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很大。
“别看他们俩年龄小，可聪明了，上树上得可快啦。捉迷藏我总是输。”小花说。
“你们就住在河边的木屋里？房子那么小，住得下吗？”小兰妈问。
“住得下，床很大，我跟大壮睡一头，我妈睡一头。大黑睡门口。我妈叫安玲，我叫孙小圣，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阿姨好。”孙小圣给小兰妈鞠躬。
“我叫朱大壮。”朱大壮也鞠躬。
“你们俩这么小可真懂礼貌，真好。你妈也是一个大好人，一下子收养了你们两个，以后负担会很重的。”
“啥是负担？”朱大壮问。
“负担就是担子重。”孙小圣说。
小兰妈问：“小圣，你的亲妈在哪里？为什么她不要你啦？”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啦。”
“我也是。”朱大壮说。
小兰妈又问：“你们俩不是一家人，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两家住得很近呢。”
小兰妈说：“原来是这样。天不早了，咱快回去吧，你妈找不到你们，说不定正着急呢。”
小兰说：“妈，我们帮你拖。”
于是，小兰妈在前，小兰小花在拖车左右两边，孙小圣与朱大壮在后面，五个人连拉带推拥着装满废品的板车朝前走。
走了没几步，小兰妈就觉得板车后面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板车，而且速度很快。她不但不用使劲儿，而且快步跑也有点赶不上。
开始她以为是两个女儿用劲太大，刚要提醒女儿，小兰就叫起来：“妈呀，你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呀，我不但用不上劲儿，都要赶不上啦。”
小花说：“妈，你走得太快了，我也用不上劲儿，一直在跟着跑呢。”
妈妈说：“我也一样没有用力，这车怎么跑这么快？莫非是小圣大壮？”
孙小圣与朱大壮在板车后面跑一阵跳一阵，相互逗几下，笑着玩一会儿。
没见他们俩怎么推车，但每次孙小圣冲板车吹口气，朱大壮用手指点一下，板车都会快速地朝前跑一阵子。
前面是一个长一公里的大上坡，小兰妈正要用劲儿，可板车的前行速度一点也没有减缓，她几乎是在没有用一点力气的情况下上到了坡顶。
就这样，平日小兰妈拖着板车需要走一个小时的行程，今天仅用了十五分钟就来到了废品收购站。
也就在这时，安玲一路打听着找了过来。因为是同行，经常在大街小巷碰面，安玲认识小兰妈，她冲小兰妈一笑说：“今天还行吧？”
小兰妈笑着对安玲说：“差不多，真要感谢你们。还多亏了两个孩子。他们真懂事。”
安玲见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乡下女人没有鄙夷自己收养的两个孩子，又得知孙小圣朱大壮是因为与她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玩不知道回家，对小兰妈内心充满感激。她笑着说：“你真是很了不起，为了两个女儿成才，从乡下来到城里，又租住小区的商品房。”
“我这一辈子别的本事没有，就爱赌一口气。在老家，不少人说我生两个女孩，没有男孩，将来是绝户头，没人养老送终。我偏要争口气，把两个女孩培养成才，将来享女儿的福”小兰妈说。
“两个孩子在哪个学校上学？”
“俺没有城里户口，只能在状元星学校，是个民营学校。”
“状元星学校的学费贵吧？”
“贵是贵了点，可为了孩子，俺承受得起。我吧，每天多干些，孩子她爸在工地干活，一个月有几千块钱，日子能往前走。”
“孩子学习还好吧？”
“好，这不刚学了二十多天，姐妺俩的数学都考了一百分。我经常想：孩子是材料如果父母不培养，老了肯定后悔。不过，单凭学校教育也不行，有个专家说：一个班的整体成绩提高靠老师，一个学生个人成绩提高靠家长。你的两个孩子还小，一上学你就知道家庭教育的重要了。”
“这话对着呢。啊，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抽时间我带孩子去你们那里玩。”
“好，欢迎。”
“阿姨再见。小兰小花再见！”孙小圣朝母女三人招手。
“再见，天天再见。”朱大壮说。
安玲一手拉一个孩子，离开了收购站。
小兰小花姐妹俩也向孙小圣朱大壮摆手。
小兰妈望着安玲母子三人的背影发呆，她想不明白：刚才拖车跑那么快，如果不是两个孩子在用力，哪又是谁呢？莫非是天助？
就在妈妈过秤算账的时候，姐妹两个站在一块也在议论。
小兰说：“今天妈妈收的废品特别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拉起来这么轻，连上大斜坡也没有费劲。妈还说她没有用劲儿，咱俩也没有用劲儿。那是谁在用劲儿呢？”
“还能有谁？小圣与大壮呗。是他们俩在后靣推车，车才跑这么快的。”小花说。
“他们俩那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反正我觉得小圣大壮的样子好可爱，我以后还想跟大壮小圣在一块玩。”
“我也是。”
妈妈算完账拿到一迭钞票，听到两个女儿的对话说：“只要你们俩跟小圣大壮在一起玩的开心，以后就常在一起玩吧。两个孩子的命苦，你们姐妹俩要多关心他们。”
姐妹俩同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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