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非同寻常的春节
王女士此次这么急着催我回家，竟然不是为了让我相亲，而是真的有事情让我做。
原来三姨今年去外地表姐家过年去了，以前姥姥家打扫屋子和办年货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三姨在张罗。现在中流砥柱走了，我妈这个原来仅限于打杂的角色自然就要去顶上。她一去顶上，我们家的活就没人干了，所以急需我回家速速支援。
吴佳佳在二十八晚上终于结束了一整年的加班，回到了她阔别已久的家乡。第二天早上她妈就赶她出去买过年的衣服。像是买过年的新衣服这种事，一般我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会提前一两个月就从头到脚买好。但是吴佳佳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以她现在才被逼无奈去商场晃悠。
“河塘，河塘，紧急呼叫，紧急呼叫，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什么事？”
“我看中了三件衣服，母鸡要选哪一件，你帮我看看。回答完毕，回答完毕。”
“发过来吧。”
吴佳佳说她每次在外面用微信给我发语音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拿着对讲机的商场保安。我跟她说你就不能打电话，她说你不觉得保安很威风么？他们穿着服装制服犯罪分子的样子太迷人了！我想了想说，你说的是公安吧？
陈煦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才回到l市的。
当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已经熄灯，准备窝在被窝里看一会儿小说就睡觉。刚刚躺下，手机屏幕上“陈煦”两个字就亮了起来。还好我调了静音，要不然大半夜的，我爸妈还以为是午夜凶铃呢。
“喂，这么晚了什么事？”我尽量压低声线，希望不要把王女生他们给吵醒。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我一惊，连滚带爬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拉开窗帘一看，楼下果然停着一辆车，车灯闪了闪。
对于半夜叫我出门这种事，陈某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这回显得更淡定从容外加理直气壮。
“这么磨蹭，节目都快开始了。”他居然还不满了，什么人啊这是！
“什么节目？”
“去了就知道了。”
他一路把车开到了江边，在靠近百花广场的时候停了下来。
“到了，下来吧。”说完陈煦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幸好还没有错过最精彩的部分。”
我从车里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巨大的礼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那烟火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迁、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
真美啊，可是我注意到来看烟火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多，难道……
“这是你专门请人去放的？”我感到简直难以置信。
“想什么呢，我还没那么腐败。”陈煦说着笑出了声，停了一会又道：“不过，这上面的话确实是我要对你说的。”
话音刚落，一朵色彩斑斓的烟花就在空中炸裂开来，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五彩的火花清晰的组成一句话：
iloveyou.
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们，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一瞬，多么美丽的烟花，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仿佛寄托着爱的光芒。
我静静的看着漫天绚烂的烟火，想着如果我们是在拍电影的话，此时此刻的画面一定是在回放我和陈煦一起经历的一幕幕场景，从银行里的重逢到学校里的种种偶遇、再到他海鲜过敏我在医院里照顾、假装情侣参加节目、第一次接吻、一起看夜场电影、运动会受伤他照顾我……
不知什么时候，陈煦悄悄的从背后抱住了我，他的动作很轻柔，抱得却很紧。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感觉有一种很美妙的情绪在心间流淌，总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气氛的话，破坏了心中那一刻的美好。
我们就那么安静相拥了很长时间，陈煦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着爱语，我的脸颊止不住一阵阵发烫。
哎，明明都是已经接过好几次吻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那天晚上很美好，临分开时，我们俩都有点意犹未尽的心情。，难分难舍了好一会儿才告别。进门前，我特地又回头看他一眼，让他回去。
他站在路灯下临风而立，身形俊伟挺拔，两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开口对我说，“赶紧上去吧，颜颜。”声音里饱含着无限柔情。
我在他看不见的黑暗里笑笑，很想再跑过去抱抱他，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想让他抱抱我。
接下来还是惯常的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初一的拜年和初二的过姥姥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初三早上的时候，陈煦就打电话说，晚上跟他朋友一起吃饭让我也去，我答应了下来。可是那天中午生理期就到了，提前了一两天。自从上次去南京培训期间来大姨妈的时候喝了冷饮，后来每次都会在前一两天有点儿不适。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下午的时候开始有点不想动，各种烦。我想了又想，就给陈煦打了电话推掉晚上的饭。
可是到了晚上，我还是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心，赶去见一个人。
秦素素，对，你没有听错，确实是大美女秦素素，竟然约我见面，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勉强收拾了一番，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差，按约定的时间出门。
我注意到今晚的月光很好，可是直觉告诉我，秦素素这次约我见面，应该不会是为了陪我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我们约定的地点是一个茶楼，环境幽雅，间或有淡淡的丝竹之声，茶香微乐萦绕心间，沁人心脾。
果然美女的品味就是不一般，如果换成是吴佳佳约我，地点除了火锅店肯定就是小吃街。当然，我和秦素素只见过一面，确实也没熟到可以一起去吃路边摊的程度。她如果真请我去吃小吃，情况肯定比现在更加诡异。
秦素素比我早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毛衣连身群，头戴大红色贝雷帽，乌丝垂肩，听话的分到一边，椅背上搭着大红格子外套。见到我后起身打招呼，明眸流转，仪态优雅。
我不得不承认，有一些人天生就适合某种身份或者职业。比如山东女人天生适合做国母，cca|v的主持人天生适合当托儿。而陈煦、秦素素和徐知雨这类人，大概天生就适合当平面模特吧！
平面模特秦小姐笑着打量了我几秒钟，贝齿轻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令人不平静的话：“第十八个，你是阿煦哥哥的第十八个女朋友。”
什么意思？第十八个女朋友？难道这和《曹老板的十八个女秘书》还有《田教授家的二十八个保姆》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所以说，”秦素素顿了顿，“没有用的，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你有话就直说吧，不用卖关子，我听不懂你的言外之意。”
“哎，你这人真没趣。搞不懂阿煦哥哥怎么会看上你的……本来我不想这么直接的，看来我高估了你的智商了。”她轻声嗤笑了一下，“阿煦哥哥对你不是认真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我是亲眼目睹他这些年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你可以相信我。”
我和陈煦的感情发展的如此迅猛无阻，我就说不对嘛！现在坏心女配终于要出手了，而且还是烂俗的青梅竹马戏码，我真的是没有兴趣陪眼前这位青梅小姐演下去。
“我信我信，你说的我都信。人谁还没有个过去了，但是我一直坚信自己会是他最后一个女朋友，你看，我不仅信任别人，还相信自己。”
估计秦素素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似水的双眸中明显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你倒是会安慰自己，不过，你以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能自欺欺人了？”
秦素素的这句话里明显用词不当，你要么就说掩耳盗铃，要么就直接说自欺欺人，捂住自己的耳朵就能自欺欺人这算哪门子成语的移花接木啊？看来老天还是很公平的，给了你如花美貌，就会让你在遣词造句上略逊一筹。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走着瞧，我好心提醒你不听，迟早有你后悔莫及的一天。”说完拍下两张红色的毛爷爷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拦住她，学她一样优雅的笑着说：“多谢你的好意，陈煦平时不让我占别人的便宜，咱们aa。”
我感觉到秦素素的手已经气得发抖，真是小姑娘，才这一句话就受不了了。唉，我是不是太不善良了？
秦素素走后，我独自又坐了一会儿。虽然她的话明显不可信，但我还是忍不住心里有点难受。
陈煦确实太耀眼了，上一世的时候就是这个原因使我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这一世我躲了再躲，避了又避，还是再一次陷了进去。他对我的一切态度既令人疑惑又显得那么自然，我们之间的感情上升的是这样快，我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光亮，所有之前对他的崇拜仰慕就全都回来了。
我本来还满心欢喜的想弹那首《少女的祈祷》给他听，连教堂的时间段都打听好了，可是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情了。
可能是情绪不好的原因，我的肚子竟然在此时剧烈的疼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痛得我直不起腰来。
我给陈煦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要说我这次的生理痛也算是因他而起了，使唤使唤他不为过。
陈煦那边的场还没结束，偏要让我一起去。他倒是没问我来茶楼干嘛了，但是非要让我说出不去聚餐的理由，我只说有点不舒服。我猜到他肯定会继续问哪儿不舒服，果然他如我所料的问了。
我想起上一世春游和这一世培训来大姨妈时的囧状，就特别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
“哎呀，我就是胃疼。”
“胃疼晚上就更要吃点东西，你跟我们一起吧，吃点清淡的。”
我继续拒绝，说了一堆理由。
他听完后还不甘心，“你真胃疼？”
大哥，你是神探夏洛煦？别告诉我你连我哪疼都能看出来？
我笑了笑掩饰，说：“真的。”
他又说：“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看来他应该没看出来，我只好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中途他竟然停车去药店买了胃药，当他亲手把药递过来让我马上吃一片的时候，我只想到了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与陈煦斗，
我默默的接过陈先生给的药放进包里，“内什么，没有热水，我回家再吃。”
也不知道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陈先生还是一个劲儿的一直盯着我看，看到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其实……不是胃疼，是肚子疼。”
一张老脸红了个彻底。
结果他也笑出来，立刻接了一句，“不早说，还骗我胃疼，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我三缄其口，希望他不会因此而联想到什么不该联想到的事情。
可是显然我的希望是个奢望。
只听他继续道：“你看吧，肯定是去南京那次跟你说别乱吃东西你不听。”
我瞬间就又想起其他那些在他面前出糗的事情，绝望的接道，“我都这么丢人了，你赶紧忘了。”
他偏过头，看着我笑了，“好，忘了！那我现在重新说一遍，不要吃凉的，注意保暖。”
这几句虽然是再普通再平常不过的每个人都会说的话，他的语气一贯柔和，甚至在上一世去春游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我现在听起来要比当时感受多得多。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王女士就把我从被窝里刨出来，说有我的快递要签收。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最近确实没有网购东西啊！难道是哪个卖家不满我的评价寄来了一坨便便？！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拆开了快递，一看竟然是红枣。
然后紧接着就收到了陈煦的短信：多吃红枣，补血。
我长这么大，他是第二个男人告诉我要吃枣。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有天在家和我爸一起看电视。我爸就要说吃雪糕，问我吃不吃，我说这几天不能吃凉的，我爸就明白我的意思了。第二天买回来枣就让我多吃，也是说补血。江先生其实一直是一个很粗心，笨笨的老爸，这种细心体贴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所以那次我特别的感动。
初五王女士打发我去超市采购，我和陈煦说了之后，他自告奋勇要当车夫和助购员，我当然乐得清闲。
大包小包的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结完帐后，陈煦双手拎起两个大包。
“我拿点吧，太重了。”我良心难安，想帮他分担一些。
结果他把所有东西都移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牵起我的手，“喏，我把最重的给你了，牵好了。”
我想吴佳佳不愧是恋爱大师，她说的那个什么“在曲折中前进”的理论貌似真的应验了。自从秦素素插了一小脚、我闹了一小闹之后，陈煦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然对我比以前更好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更加亲密，简直好得蜜里调油。秦素素本来是想当一个破坏我们关系的搅屎棍，却意外的变成了一个促进我们感情的催化剂，真是令人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