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梦殇往事 四
“你怎么可能没死，那可是引鸠······”温雅无措地看着梦殇，神色头一次出现了慌乱。也对，现在的温雅，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而不是二十七岁时，历经无数风浪的女子。
“的确是引鸠，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呢？”梦殇执着于这个问题，她是真的想不通。
他们明明一个是自己的恋人，一个是自己的姐妹，不是吗？
“你长得很像焚家中某个嫡系的女儿，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孩子。我想要成为昌洪王朝的皇，如果你真的是焚家失散多年的的孩子，会帮助到我。”如澈终是敛了笑意，语气不明地解释。
“所以，我们的相遇从来就是你的阴谋？”梦殇居然极缓极缓地笑了一下，依旧是天真的模样。
“抱歉，我爱如澈，爱了整整十年。”温雅的话几乎是在同时响起的。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要杀死我？
梦殇用力揪住胸前的衣料，又吐出一口鲜血，五官紧皱像是疼到了极致。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除却天真不谙世事外，她也还是神界中那个高傲映入骨子里的舞神。
所以，就算内心是怎样的哀痛欲绝，她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是一贯的浅淡和天真。她甚至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隐藏内心的本事，居然连自己都可以骗过。
“所以，你们现在会继续追杀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那样平淡的语气问出那样残忍的话。但事实上，她真的问了。
“会，直到你死去为止。”焚青掩去心中的嫉恨，笑得艳丽。引鸠居然也毒不死她，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梦殇望着那个一贯高高在上的女子，她们的相识，才整整八天。可是八天后，她却要杀了自己。嘲讽的是，她连她为什么要杀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甚至没有去看如澈和温雅。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答案就够了，她不需要犯贱到求证三次，受整整三次的屈辱和绝望，那样，她真的会崩溃的。
“抱歉······”如澈的唇张张合合，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除了这句话，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和梦殇之间，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不用说抱歉了，我真的承担不起。”她只是绝望了而已，不论什么原因，只要如澈说选择了温雅，她就会退出的。她的骄傲从来不允许她对一个放弃自己的男人纠缠不休，哪怕她真的爱那个男人到骨子里。
可是，为什么在放弃后，还要杀死自己呢？她知道一切后，也只会黯然离开，明明不会再妨碍到他们的。
“我们，从今往后，就不死不休了。”她想不通，但师尊从未教过她，旁人欺辱自己时，该忍气吞声，哪怕这人，从前是自己的恋人姐妹。
那次的突围离去近乎惨烈。因为她本来灵魂伤势就没有痊愈，引鸠之所以能杀死诗皇级别的强者，是因为它有侵蚀灵魂的功效。她可以抵消毒性，却偏偏抵消不了灵魂侵蚀。
那是唯一一次公平的，属于他们四个人的战争。那次战争之后，她被一国两世家追杀。
她从来不知道，当初师尊让自己保密的那些事，居然会成为她的救命符。她凭借着化羽的惊人防御力，七弦的攻击，以及海量的丹药，在三个月的逃亡之后，她想她终于可以淡出他们的包围圈和追杀范围，毕竟她一直避开了那些诗皇强者的感应。
可是，那居然变成了她人生中最最惨烈的一次战争，没有例外。
心魔的突然出现是梦殇预料不及的。她知道自己修炼的功法与倾世大陆上所有的功法都不一样。她的功法是依照血脉进行传承的，非血脉拥有者不得修炼。
这功法很玄妙，在诗皇级别之前修炼的是死力，诗皇级别之后转死力为生力，至此，功法初成。
她一直都天真不谙世事，心无凡尘。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这部师尊耗费不少力气取来的功法，在修炼死力时，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那时，三个月的追杀之后，想通了所有事情的自己，怨恨与日俱增。在心里终于为要逃脱包围圈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魔爆发得无声无息却又猛烈。
她只记得，自己终于被一国两世家的诗皇强者发现时，她使用了灵器组合。在灵器组合的结界中，用一曲‘破心’，生生破了焚青的心境。使焚青的修为，再也无法提升到诗皇境界。
结界在两天一夜之后，终于支撑不住诗皇高手的强攻，生生冷却沉睡。她在结界消散前，吞下了词云丹。那是师尊留给她的，唯一一粒用来迅速提升实力却后遗症恐怖的禁忌丹药。
她凭借词云丹，逼退一国两世家四名诗皇高手的围攻，再次突围离去。
她意识迷糊的回到了云绕山，这个从她睁开双眼就被师尊带来隐居的地方。那时的她，惨烈得无与伦比。
镇守在云绕山上的小白，在梦殇回来之后，打开了云绕山上的结界，把云绕山和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身上的伤势在丹药的滋养下很快就好了。可是，词云丹的恐怖后遗症，以及强撑着灵魂反噬之力弹奏禁曲，因功法原因而横生的心魔，却是梦殇之后多年里，再也抹不去的伤痛。
她在身上的伤势好了之后，又离开过云雾山。她用修为把自己伪装成俗世里最最普通的女子，去最最混杂的地方，缓慢却又坚定地消磨着她曾经所有的天真。
她在那样混乱的地方迅速成长，知道了所有的大陆格局，以及那些从不曾被如澈温雅他们所说出口的规则。
如果只是这样，她会在磨去所有天真之后，不再压制心魔，等灵魂伤势稍稍好转，就向一国两世家疯狂报复的。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温雅。低估了这个智谋在倾世大陆上早年就闻名的少女。
温雅从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死去。她那样智谋出众的女子，怎么可能在半年的准备后，就只会用一杯毒酒谋杀这样临时的伎俩呢？
半年的亲密相处，温雅在梦殇的身体里，种下了灵魂追引。那样日复一日无声无息的种植，时至半年后，灵魂追引已经浓到只要在方圆百里之内，温雅就能够感受到的程度。
所以，距离梦殇离开云绕山两个月后，混迹在人群中的她被温雅发现。因为那时焚家焚乐正在附近，所以温雅根本不敢让温家的人出手，否则焚乐一定会干涉。
焚乐因为焚情的死，恨透了温家，只要看到温家中人，就借故杀害，从没有例外。
她担心焚乐干涉，然后梦殇会追问焚家追杀之事，到头来，反而彼此相认。如果梦殇真的是焚家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么焚青必死，梦殇绝对会倾尽一切报复自己，而如澈，也会知道是她和焚青合骗了他。她冒不起这样的风险，所以，那次，追杀梦殇的，不是温家中人，而是焚家九大长老之一的焚玉。
梦殇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到来的焚家长老焚玉拦下。没有过多的解释，那个焚家的诗皇长老只是高傲地宣布：梦殇，我来继续追杀你。
梦殇直接转身就逃。于是，追杀继续。
但这场追杀，远远没有之前持续的时间长。当梦殇终于颓败地躺在土地上，再也压抑不住伤势，而那一剑，又近在咫尺，避无可避的时候。她竟对着执剑而来的身影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
她想，这对她而言，大概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解脱吧。只是遗憾，再也见不到师尊，见不到小白，见不到小朱。
剑尖是在离她脸颊数寸处，在那个高傲长老惊讶的目光下突然停住的。她甚至能够感到剑锋掠过自己面颊时，那样火热的刺痛感，甚至有极细微的血丝顺着面颊流了出来。
“你究竟是谁？”他望着眼前笑容清浅，眉目清远的倾城少女，语气沙哑。
“我叫梦殇，十七年前被师尊在十里荒坟处捡到，之后十七年在山上拜师学艺，温雅他们难道没告诉你？”她看着那个高傲的长老在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后，脸色一寸寸的颓败，心里突然涌现出不知名的快感，尽管陌生，她却不讨厌。
“你走吧。”他终于收了剑，背对她的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徒增了几分苍凉。
“为什么不杀了我？”是因为看到了这张脸吗？你果然是焚家中人，梦殇苦笑。
“没有为什么。”焚玉没有回头，只是听着那个女孩勉强起身的声音，脸上是止不住的伤痛。
一路追杀而来，整整七天，他对这个尽管容貌平凡，但修为高深，天赋卓绝的骄傲少女，一直很惋惜。
这样的天赋少女，应该是好好活着，受尽宠爱，而不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一国两世家追杀。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这个少女压抑不住伤势，斗气四散时，露出的真容居然与焚情八分相似。
他和焚青过世的爷爷交好，才被焚青请来，谁料要追杀的，居然是这个长相身世与焚情少爷密切相关的人。
他一直把焚青当成孙女的，可焚青也明明知道，焚家之内，没有家主的许可，擅自追杀嫡系血亲，杀无赦。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感谢你的。”梦殇只是这样开口，然后孤身离去。
夕阳下，焚玉的背影苍老得让人绝望。之后，他回到焚家，整段时间整顿时间的闭关，鲜见人影。
所有人都对焚玉太自信，所以，梦殇再次侥幸逃过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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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晚的，心情不太好，早早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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