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破帽之屋
“巫术阵要启动了！”歧原估量着时间，“各位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就听见某处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我盯着绘满无数暗形的天花板，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然后——
“啊——！”
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地落到了地面以下突然裂开的地穴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人不满地嘟囔着，我跌得狼狈之极，看看周围歧原夏木似乎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我们全都摔在一个貌似杂货店的破旧房屋里，房子看上去似乎已有数百年之久，跟巫无咎的房子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破帽老人之屋。”歧原率先拍掉袍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破帽老人之屋？”好多人齐声叫起来，惊喜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小刻兴奋地拿起就近的一些小玩意好奇地看着，我环顾四周，房子里摆满了各种色彩和形状的蜡烛、金色银色的铃铛、龙骨、占星仪、贝壳、三角鼎、塔罗牌、镜子、厚厚的堆积着灰尘的羊皮纸和各种颜色的墨水，地上的筐子里堆满各种占卜用的草类，巫师们好奇地四处走动，夏木蹲在我不远处闻着筐子里的草，梨歌则抽出魔法杖，对着一些小东西指指点点，她旁边的苍磔炫面无表情地看着斜倚在松木桌旁的一面镜子。
“什么是破帽老人之屋？”小刻好奇地问一个看起来很悠闲的巫师。
“这是巫师史料中一个记载，传说曾经有一个爱戴帽子的家伙非常喜爱收集各种奇异的物品，并把所有收集来的东西藏在一间屋子里，传说这个房子里面藏有很多对巫师来说很珍稀的东西，譬如说，”那家伙耸耸肩，指了指那些很像垃圾堆的东西，“我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稀奇，在学校里这类东西到处都是！”
“你不觉得奇怪吗？”歧原走到我近旁，“他们让我们来这么一间狭小的房子里，而且还允许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那么无论是谁发现了机关，其他人都会照做。”
“会有什么机关呢？”我仔细地看着每一样物品，这些东西对巫师学院的人来说一点也不惊奇，但是对我和小刻这种从来没有在巫师界长大的孩子来说，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奇特，令人眼花缭乱。
时间一点点过去，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新的发现，许多人抱着希冀敲击着墙壁，企图发现暗门或者其他通道，但这里简直就跟传说中的密室一样，不要说门，连窗户也没有一个，最开始的好奇惊喜逐渐消失，等我看完整个房间，发现坐了一地垂头丧气的人们。
“也许需要我们把墙炸开？”有人突发奇想，然后好几个人凑到一起在墙角念起，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只听“轰”的一声，地面震了震，落下许多土来，高高的纸堆塌了一半，所有人静默地站在垃圾堆里，盯着念咒语的那几个人通红的脸。
“看来想要用暴力的方法行不通，这里设了结界。”夏木不大的声音响起来，看了看苍磔炫，后者正在查看一个三角鼎。
“也许这里有传送巫术阵。”苍磔炫简洁地说，又拿起一个玻璃瓶，其他人深以为然，纷纷学他的样子查看起身边的东西。
我无意中低了低头，扫了眼塌下来的羊皮纸，然后，一张图吸引了我，我俯身拾了起来。
“这是什么？”小刻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纸上类似巫术阵的东西，然后兴奋地叫了起来，“哇，找到了！传送巫术阵！”
我们马上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我捧着那张羊皮纸，抬头盯着歧原疑问的脸，然后摇摇头：“不是巫术阵。”又低下头仔细研究着那张图。
“给我看看。”苍磔炫不容分说地说，并伸出手来，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优越地位，脸上一副只要是自己要的，别人就一定会给他的神气，并且认定我一定会把图给他，我抬头盯了他十秒钟，然后默不作声地低下头。
周围一阵骚动，很多人围了上来看热闹，梨歌一把把羊皮纸从我手里夺走，献给苍磔炫，后者严厉冰冷地盯了我一会儿，开始看那张图，研究了大约五分钟，他一无所获地抬起头来，看我仍旧站在一旁，冷哼一声，随手把纸扔在地上，对梨歌道：“只不过是这里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纸罢了，居然有人在这当口当救命草一样研究！”说着踩着羊皮纸走了过去，歧原紧张地看着我的脸色，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俯身捡起图，顺便坐在地上，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纷纷走开去，各自研究各自的。
小刻坐在我身边，愤愤不平道：“他太过分了！就算是巫师学院的主席，也不该这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吧！”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会儿我的脸色，“你不会跟他生气吧？”
我淡淡抬起头看着她：“呃？”
她见我没有跟苍磔炫计较，脸上透出一股如释重负的神色，目光尾随苍磔炫而去。我又低下头。
夏木蹲在我旁边，看着我手里的羊皮纸，似乎笑了笑：“但愿我猜错了，不过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下，这个东西对我们目前的困境有帮助吗？”
“没有。”我头也没抬，手指在身侧画着羊皮纸上的图形，“这是我养成的习惯，看见图形的时候，总想弄明白它的结构和用途。”夏木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似乎认定我是在浪费时间。
歧原凑过来，也捡起了一张羊皮纸，仔细看起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人们陆续坐在地板上，又饥又渴，墙壁上突然传来一阵嗡鸣，火炬毫无预警的亮了起来，照在我手中的羊皮纸上，我眼前一亮，看到火光映出羊皮纸上隐藏的图案，我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我伸手拾起另外一张羊皮纸，果然跟我心中所想的一样，再捡起其他的，毫无例外都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我缓缓吐了口气，歧原刚好也抬起头，我们相视一笑，然后歧原抬头看着一筹莫展的夏木：“我想，我们找到路径了。”
小刻跳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射过来，苍磔炫不相信地看着他，我把羊皮纸递给夏木：“把它映着火光。”
夏木照做，然后更加疑惑：“只有一个六芒星符号。”
“再看看这个。”歧原说，递给他另一张图纸。
他仰头看了看：“这是……”
“先代女巫画像。”梨歌和苍磔炫齐声说。
我掏出我的巫师杖，在地上先画出六芒星阵，然后以六芒星阵为基础画出结界型巫术阵，我画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以神和女神的名义，赐予我通往希望之路径！”我念着不属于任何一本巫术书上的咒语，并看着六芒星骤然亮起绿色和橘色的光芒——从现在开始，我将创造巫术咒语！
墙面裂开了，显出一条黝黑的通道，闪烁不定的火光不知道通往哪里，我体内的力量突然巨震了一下，然后开始动荡不安。
“你怎么了？”夏木注意到我的异常，迅速靠近我，我摆摆手，强行按压下不适，指指通道：“我们走。”
已经有其他巫师沿着打开的通道摸了进去，苍磔炫一言不发地钻了进去，梨歌则显得表情羞恼，好像受了极大的侮辱。
越往里走，我身体内的力量越动荡，好像受了激发，开始缓慢地运行起来，自从使用禁咒以来混乱不堪的状态有了些许好转，我屏住呼吸。
“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悄声问小刻，小刻摇了摇头。这说明什么？这个黝黑的通道里面有暗藏的力量吗？那暗藏的力量是否真的可以让我获得更大的力量？它只是针对我的吗？
“我有。”歧原笑了笑，伸出一个指头指指自己，“力量。”
“啊——”一声长长的、恐怖的惨叫在正前方突然响起，所有人耸然动容。
“出了什么事？”夏木的声音响起。
没有回答，更多的惨叫响起。
“快！大家都俯下！前面有伏击！”苍磔炫大声示警，我们连忙趴在地上。
“土盾！”苍磔炫释放了一个咒语，一道类似盾甲的土墙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前方射来的魔法箭。其他人也各施绝招抵挡，一时间光盾、火网、冰壁、风墙堵得通道里几乎挤不开身。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和耀眼的光芒之后，四周一阵寂静。
“危险解除！”苍磔炫站了起来，拂拂衣袖，对地上受伤的人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向前走去，另一些人皱眉看着那些受伤嗥叫的人犹豫不定，我、夏木、歧原、小刻以及另外一名红头发的女巫举起了巫师杖：“伟大的自然之神，我请求您，赐予我洁净的力量，治愈这血腥的伤口——治疗术！”
那些人身上的伤口马上开始复原，同时，我身体里的力量更剧烈的震荡了一下，旋转得快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受过伤的巫师们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所以可以通过的人数减少了大约五分之一。
“好奇怪！”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刻突然开口。
“是啊！”夏木接过话来，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再探测一下四周，因为能够在黑暗中视物，所以这个黑暗的通道对我来说并不比在一所光亮的房子里困难，我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所以又看着他俩，不明白哪里奇怪。
“好像……”小刻斟酌着用词，“体内的力量有了点变化。”
“我也是。”刚才那个红头发的女巫赶上来，“力量增加了。”
我停住脚步。
“怎么了？”夏木关切地说。
我仿佛明白了，又不是那么明白，似乎自己正在接受暗中什么东西的检测，只要走对一步，它就会给我们一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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