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分别
夜楚梵在水牢中，心神不宁。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影翎翼了。就连上次来的那个侍女也没再出现过。每天在焦急中度过，对夜楚梵实在是难熬。
中午时分，两个侍卫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将夜楚梵押离了水牢。夜楚梵身上的毒已经渗入了血液，如今的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怜影殿内，影翎翼任由凌倾将他揽入怀中，靖璇和茵茹正平静地等待夜楚梵的到来。看到比以前消瘦的夜楚梵，靖璇心疼的不得了。影翎翼竟然让夜楚梵受了这样的苦，靖璇非常的生气。
“朕的爱妃心地善良，决定放你走。”凌倾得意的笑容，令夜楚梵很不舒服。用这种方式打击夜楚梵远比杀了他跟有趣。
夜楚梵沉默地观察着凌倾怀中的人。现在的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影翎翼。“这是什么意思？”
影翎翼看凌倾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夜楚梵面前，俯下身握住了夜楚梵宽大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一股暖流传遍了影翎翼全身，让他有些慌乱。虽然很想问夜楚梵一些事情，但这样怀疑对自己那么温柔的凌倾，会让他深深自责。“对不起，因为我才害你成了这样样子。可是，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现在的我，深爱着凌倾。所以，请你离开这里吧。”
“你是认真的？”影翎翼眼底浅浅的泪光，身上那熟悉的香气，让夜楚梵确定了他的身份。“你是在演戏吧？是怕我因为之前的事情嫌弃你？我都说过我不介意了。”
“我为什么要演戏？”听凌倾说眼前这个人因为太爱自己而有了妄想症，让影翎翼更加同情他。虽然会觉得他很熟悉，但心中又偶尔会产生离开他的想法。也许是在被刺杀时受到了惊吓的缘故，影翎翼安抚着自己焦躁不安的心。
“如果你听清楚了，就离开吧。”凌倾上前拉起影翎翼，吻了一下影翎翼的额头。感觉到影翎翼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不想让影翎翼再和夜楚梵接触。
“楚梵，你还不明白吗？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他心中只有凌倾。你还要糊涂多久？”靖璇扶起夜楚梵，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你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跟我和茵茹离开吧。”
“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爱我，就是拼上性命，我也会带你开这里。要不，我们就一同葬身于此。”
“请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呢？靖璇我很抱歉，让你的朋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相信，有一天他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的。”
“你真的爱上了凌倾？”见影翎翼点了点头，夜楚梵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他的爱人总会走的凌倾的身边。连那么一点点的幸福上天都要嫉妒，迫不及待的夺去吗？“我是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的。知道现在我才明白。从一开始，一切就是个错误。谢谢皇上和娘娘的不杀之恩！”
夜楚梵脸上苦涩的笑容，是影翎翼内心泛起一种莫名的痛楚。看夜楚梵头也不回地离开，影翎翼竟然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泪水。不知道原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假。突然想起秋儿离开前说的那一句话，他不明白秋儿说的要他想起自己爱的是谁究竟在指什么。到底谁说了谎，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判断。
失去了记忆的影翎翼，大多数时间都做在院子里发呆。偶尔和其他妃嫔一起赏赏花什么的，脸上却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失神的样子深深印在了弑情心里。用沉默的伪装将自己的心紧紧包裹，看着就让人心疼。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沉默了许久的影翎翼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弑情很疑惑。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影翎翼冲着他隐匿的地方微笑着。脸上浅浅的酒窝，让人心醉。
弑情先是一惊，很快恢复了平静。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隐匿之术非常的自信，为什么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他会发现自己？等候了半天，发现影翎翼依旧看着他笑，事情才有些不自在地现身。
看到弑情走向自己，影翎翼像孩童般笑了。观察了这么就，事情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可爱的笑容。“你是不是很吃惊，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察觉到你的存在？”
见弑情沉默不语，看来弑情也是个不善于用言语表达自己想法的人。“只要你在怜影殿内，我就会被一股淡淡的酒香包围。这股酒香非常淡，却让我非常的在意。我总觉得这种香气对我来说，有着很特别的意义。失去了记忆的我，总觉得自己随时随地可能消失。可闻到这酒香，心就会平静。”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即便影翎翼失去了记忆，影翎翼吸引人的地方却没有因此变少。对人毫无防备，真诚相待，让人看着就想守护他。
“为什么呢？”影翎翼扬扬眉，弑情的问题真的难到他了。如果他知道原因，也许就不用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了。“不瞒你说，就算凌倾对我再温柔，我因为失去记忆而产生的空虚感也不会随之消逝。凌倾身上有让我熟悉的地方，但有些时候又会觉得他好陌生。为什么那个犯人走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的落泪，这不是很奇怪吗？就连你身上，也有让我觉得熟悉的地方。好多好多的事情，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该怎么办？”
“也许是你自己太着急了。要是别人，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估计一辈子也不想回忆起以前了。”
“我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我曾经爱过的人不是凌倾。”定定地看着弑情，影翎翼观察着他的变化。“我在想，我爱的人是那个离开的犯人，还是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你。”
弑情一愣，避开了影翎翼探寻的目光。“你现在是皇上宠爱的妃子，请不要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
察觉到有人来了，弑情迅速隐匿了起来。无心其他事情，他已经被影翎翼刚刚的那番话打乱了思绪。
弑情嗜酒，尤其是陈年的醉花酿。每日都要随身带一壶。为此，凌玥说过他很多次。但他可以没钱没朋友，就是不能没有酒。拿出酒壶凑到鼻前一闻，那股淡淡的香情人心脾。再看向影翎翼，弑情的神情变得柔和。
每个夜晚，凌倾都会在怜影殿度过，对影翎翼的百般疼爱是凌玥都不曾见过的。弑情每天守候在怜影殿，什么都看着眼里，心里的躁动也越来越多。
白天，只要院子里没别人在，影翎翼就会不停地对着他说很多话。独自讲述着自己的彷徨，就好像在自言自语。即使弑情故作冷漠不现身，影翎翼也不会介意，因为他知道弑情是个温柔的人。
而秋儿，离开皇宫后被赏赐了宅邸和田地，但她无法再进宫。她明白，凌倾这么做对她已经很仁慈。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去过岚月阁很多次，但都被挡在了门外。似乎是有人故意阻止她见夜楚梵。所以每次去都是失望而归。没过多久，岚月阁人去楼空。秋儿四处打听，但得到的消息让她无奈。夜楚梵在火雁国的生意都卖给了他人。有人猜测他是厌倦了原先的生活，云游四海去了。也有人说他是做了什么事情，朝廷容不得他了，他便趁早离开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若是夜楚梵就这么离开了，这段爱情是不是已经宣告了结束？即使打听靖璇的下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四处走动的他，向来没有什么目的地可言，总是走到哪就是哪。
想到自己曾那么自信地说可以为了影翎翼死，秋儿就觉得羞愧。如今的她，已经向现实低头。即便如此，她知道影翎翼是不会责怪她的，反而让她更加在意。
“我最近时常会想起一些事情。我以前对乐曲之类的是不是很行？”影翎翼望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刚开始弑情的回避让他很失落，但他大概明白弑情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弑情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半步，这让他很开心。“昨天突然就想起了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有一条小小的船，漂泊过东南西北，西北东南。承载了多少憧憬，承载了多少梦幻，来来往往，无牵绊。春去秋来，时光荏苒，美丽的小船，不复昔日的光辉灿烂。经过风暴，涉过险滩，憧憬已渺，梦儿已残，何处是我停泊的边岸，何处是我避风的港湾？何处是我避风的港湾？”
“突然想起这首歌，我以前好像很喜欢悲伤的曲子呢。”影翎翼高兴地说。哪怕是一点一滴的记忆，他都想紧紧的把握住。只有这一点一滴聚集起来，他才觉得自己真实的存在。
看着这样欣喜的影翎翼，弑情不知是该为他高兴还是无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弑情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只会行动的工具，或是人偶。某一个瞬间，弑情会想要时间就那么停留。只是，他自己知道，那只是奢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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