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表明心意

      冷玉寒此刻仿佛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一想到若他没有及时赶回来,母亲和眼前这无情的少女就要悄无声息的背着自己退了这门婚事。
    他有一种被当成了傻瓜戏耍的羞辱感!
    夏浅薇的视线全然被眼前身材颀长的男子所遮挡,他抬起的手臂撑在自己身侧的墙上,将她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
    那对深邃的眼眸涌出的火海似乎要将她彻底吞噬,这暴怒的气息毫不遮掩的扑面而来,而不远处的如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天知道那角落里的男女此刻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冷大少爷今日之举实在有欠妥当,浅薇这段时日颇受镇国府照拂,今后不想再为冷大少爷徒添麻烦,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早些结束这样的窘境为好。”
    这话听起来,她还是为他考虑了?
    冷玉寒看着眼前这张清冷得如同远山雪景一般的面容,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犹豫与不舍,只有自己此刻无比狼狈的倒影。
    “你还在为那一日的事情气恼,是不是?”
    他指的是练马当日,自己为了气她故意跟柳溪云走得亲近,以至于后来发生了疯马伤人的意外。
    “冷大少爷多虑了,那场意外与任何人无关。”
    “那究竟是为何?”
    夏浅薇看着冷玉寒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斟酌了片刻她便抬起眼,敛去了原本的歉意,换上了一副决绝的表情。
    “既然我已争取得了参加赛马的资格,便无需再劳烦冷大少爷自毁声誉助我一臂之力,说我过河拆桥也好,背信弃义也罢,还望冷大少爷高抬贵手,也莫要再与令堂置气。”
    听着夏浅薇的声音如此清晰毫不避讳的传来,冷玉寒只觉得喉间一涩,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这一瞬间,他竟是再也无法否认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对眼前的女子心生的情愫,否则这一份心痛怎会如此真实?
    好像有双尖锐的骨爪狠狠的剜向他的心脏,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猛烈得叫人窒息!
    所以她想说的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也不值得她留恋?
    而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了一种包袱,所以她才这般急于甩掉。
    冷玉寒的脑海中不甘心的再次浮现出冷老夫人的话语,眼下紧紧地盯着夏浅薇表情,多么希望能从眼前这少女的脸上看出些许谎言的痕迹。
    她身上飘来淡淡的草药香,明明那般沁人心脾,可却让冷玉寒越发的心烦意乱。
    “若我……不愿退婚了呢?”
    他的声音有些哑然,从前那对满是骄傲与不可一世的眼眸此刻闪烁着情动的流光,他撑在墙上的手有些轻轻的颤抖,等待她答案的每一分每一秒竟是这般煎熬忐忑。
    冷玉寒话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卸下了那一贯的傲慢,此时害怕失去的心情如此直接的迎面而来。
    夏浅薇目光一闪,还以为自己方才的一番话语会彻底的激怒这位大少爷,却不想他竟已学会了让步服软?
    心中渐渐有了一丝不安,冷玉寒越是反常,就说明他越是认真。
    男女之间的感情本就是一门互相妥协,你进我退的学问,可夏浅薇一点儿也不希望教会他这个道理的人是自己。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歉意,“不知冷大少爷是否有所误会?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份婚约,才让你有了错觉?”
    错觉?
    这个问题他已经自己琢磨了无数次,可每每否定了这一份心动之后,再见她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她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新的震撼,连冷玉寒也想不到,曾经这让自己连多余的眼神也不愿给她的少女,如今身上竟不断的焕发出难以抵挡的光芒,让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把自己变成最笨拙的样子。
    “祖母说,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
    冷玉寒似乎不愿放弃,他一直在说服着自己,亦或者说服她?
    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毫不在意,又怎会那般了解他的志向与抱负?明白他的困扰与苦闷,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他?
    眼前的男子面上满是焦急,他急于证明着什么,可夏浅薇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一名男子付出真心,唯有孑然一身才能无所顾忌放手去博,而眼前的冷玉寒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为了感情忤逆他的母亲,为了感情利用柳溪云,一个向来我行我素骄傲自信的男子,竟变成这般优柔寡断阴晴不定的模样,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浅。
    “抱歉,冷大少爷,浅薇无心伤害任何人,可眼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心思。还望大少爷能冷静几日,莫要浪费心力在浅薇的身上,作为朋友,浅薇言尽于此。”
    冷玉寒面色一滞,夏浅薇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他的耳中。
    她说她对自己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一切的开始正如她所说,只是为了那四国盛宴!
    朋友?
    这两个字在冷玉寒听来竟这般刺耳。
    此时夏浅薇已经推开了他,两人之间立刻如同隔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冷玉寒面露迷茫的看着她脸上的疏离与决然,心中似乎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不远处的如画见状,赶紧跟了过来,夏浅薇向这沉默的男子行了一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压抑的角落。
    这一幕尽数落在了暗处的几人眼底,镇国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角落中有些颓然的男子,这真的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吗?
    此刻他的身上仿佛落下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如同受挫了的雄鹰一般,跌入了一蹶不振的深渊。
    夏浅薇方才的话她已经听出了端倪,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究竟有什么本事,竟敢这般伤玉寒的心,而且她提到了四国盛宴?
    镇国夫人的眼底当即划过一抹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