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月夜星河之下,小岛白沙
“呼....爷爷!今天又捞上来好多鱼!够吃一阵子了!”
海外,有一座无人的小岛,这座岛真的很小,甚至还没有一些富豪的私人小岛大,也就几平方公里的小地方。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下到下海撒网的渔船,上到遮风挡雨的木屋,一应俱全。
此时,一个有着亚洲面孔的年轻人,一身结实的肌肉,双手扯着一张渔网,偌大的渔网内包着一大堆的鱼。
年轻人看着这丰硕的战果,笑的很开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将这一大网的鱼都给扯上了岸,坐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年轻人皮肤古铜色,但却没那么深,看起来是最近才被晒的。他看上去十八九岁,笑容很爽朗,精气神也散发着纯真的感觉,似乎一点忧愁都没有。这是不太正常的,一个人,到了这个年龄,多半都会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琐事忧愁的,但这个年轻人,似乎什么忧虑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阿德!谁让你出来了!伤还没好!赶紧进屋!天天偷跑出来捕鱼!”
此时,小岛的中央位置,一声撼天的怒吼发出!一位高大的欧洲络腮胡大汉冲着阿德的方向大声的咆哮着,看上去起码有五六十岁了,但是声音却中气十足,一点都不显老迈,此时他正怀抱着两根粗壮的木头,肩上还扛着四五根,似乎在搬运建材。
“这就来!别生气啊爷爷!这不是想帮您分担一下么....”
名叫阿德的年轻人耸了耸肩,拽着渔网就朝着大汉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阳光的照耀下,沙滩变得洁白一片,熠熠生辉,渔网中的鱼鳞也反射着阳光,时不时的扑腾两下。而名叫阿德的年轻人,汗流浃背,却笑的很爽朗。在他的胸口,有一大片烧伤,就好像是被烙铁给印的。而在烧伤的正中心处,有一个弹孔.....仅仅偏差着心脏几毫米。
“好了啊!以后不准再偷跑出去了!”
大汉一手抢过了阿德手中的渔网,抗在了肩上。
“快进屋休息吧,伤口裂开了怎么办!你想气死爷爷啊!”
大汉将胳膊上的木头全部堆放在了地上,看来是打算新建一个仓库什么的,剩下的碎木则是柴火。
“老顽固!我这不是怕你老胳膊老腿的累到么,再过个几年,就要我来养你了,我不在你动不了之前抓紧熟悉生活怎么行?”
阿德活动了一下手臂,似乎并不打算听大汉的话,转头就准备去帮忙劈柴火。
“啧,你小子,真不会说话!我动不了?别说几年了!就是你动不了了我都不会动不了!”
老汉笑着一巴掌削在了阿德的脑壳上,阿德也笑了起来,爷孙俩似乎感情很不错。
就这样,老汉不再拦着阿德,任他来帮忙,反正伤口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年轻人,多动动也好。
一老一少两人,就这样一个晒鱼晒网,一个砍树劈柴,一直忙活到了晚上。
“噼啪....噼啪....”
夜晚,与世无争的小岛不染尘世的烟火,星河悬天幕,晚霞映炊烟。老汉和阿德点燃了火堆,时不时的添着柴火,火星四处飘摇,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阿德和老汉此时一人一条鱼串在木棍上,而他们身边,放着一个小罐子,那是老汉用海水晒出来的海盐。
“来,孩子,爷爷的烤好了,你吃这个,把你的给我。”老汉看到自己手上的鱼已经烤熟了,于是伸手在小罐子里捏出了一点海盐撒在了上面,递给了阿德。而阿德手中的鱼还一面都没烤熟呢,看他烤鱼这生疏的手法,完全就不像是在岛上生活了很久的人。
“不要!爷爷你吃你自己的就行,我自己烤。”
阿德挥了挥手,有点倔脾气,不信自己烤不好了。
“嘿!你小子跟我倔!你都烤糊了好几条了!”
老汉有些心疼的看着阿德身边几条焦黑的看不出是鱼的烤鱼,那玩意恐怕说是烧剩下的木炭都有人信。
“略略略!就不给你!”
阿德见爷爷有些急了,顿时顽皮的心思上来了,冲着老汉甩了甩舌头,掂着烤了一半的鱼,和一根烧着的柴火,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烤。
“你小子!站住!别再浪费了!”
老汉见状拔腿就追,手上也掂着那条已经烤好了的鱼。
月夜星河之下,小岛白沙。星月斑驳树影飘摇,欢乐爷孙俩。
阿德和老汉一老一少,围着篝火你追我赶,笑声不断。
许久,阿德终于跑累了,老汉则是连口粗气都不喘。
“呼....不跑了不跑了!给!爷爷!”
阿德将手中的鱼递给了老汉,刚刚追撵的功夫,他已经烤完了,成色看起来也还不错,至少比那几块木炭好上不少。
“一直都是爷爷烤鱼给我吃,这是我亲手烤的!一定要吃完啊!”
阿德笑脸盈盈,老汉则是看着阿德递来的烤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快吃啊!尝尝味道如何!”
阿德一脸期待的看着老汉,老汉则是怔怔的看着手中半生不熟的鱼,有些感怀。
“咔嗤....”
老汉将鱼送至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这条鱼...真的不怎么样,鱼鳞没剥干净,皮烤的有些焦了,但里面的肉还有些地方没烤熟。
但是,老汉哭了,哭的无声无息,哭的面无表情。
他一口一口的吞咽着鱼,比钻石还珍贵的眼泪不要钱的划过脸上的沟壑。
“爷爷.....怎么了?不好吃吗?”
阿德看到爷爷流泪了,顿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做的就难吃到这份上了。
“不....阿德,很美味。”
老汉一口吃下了最后一块鱼肉,将剩下的木枝丢在了地上,一把将阿德拥在了怀里。
“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了。”
“阿德....谢谢你。”
老汉轻拍着阿德的头颅,声音连一丝颤抖的意思都没有,但眼泪,却流的到处都是。
“爷爷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阿德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和爷爷已经在这座岛上生活了很多天了,在那之前,他们一直在海上漂泊。
爷爷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没有掉过一滴泪,甚至,在水中和鲨鱼搏斗,被咬了,也没见他有过这种反应。
“好!阿德会做鱼了!那以后,爷爷的鱼都让阿德来做了!”
片刻之后,老汉松开了阿德,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眼中哪还有半点泪意。
“小意思!”
阿德见爷爷恢复了正常,也笑了。
爷孙俩快速的吃完了鱼,阿德两条,老汉五条,两人都吃的死撑死撑的。
随后,他们便熄了火,躺在沙滩上,仰望星空。
夜晚的海风已经带上了一丝凉意,没有了都市污浊空气的阻挡,星空完整的映射在两人的眼瞳中。
“好美啊....总感觉....以前看过的天空都没现在这么美。”
阿德有些愣神,被无垠的星河所震撼了。他失去了以往的记忆,不记得曾经看过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只记得自己一觉醒来,就已经在海上了,眼前的人告诉自己,他们是爷孙,在躲避世人的追杀。
当时的阿德,胸口的伤口还没愈合,全靠老汉照顾,这才成功的支撑到了岛上。在那之后,两人似乎安全了,近几天来,不见有人追来。
“爷爷,你说有人追杀我们....那.....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都死掉了。”
阿德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一轮皓月与星辉交相呼应,美不胜收。
老汉也躺在沙滩上,和阿德离得不远。
他听到了阿德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直到十几分钟后,老汉闭上了眼睛,声音低沉的开口。
“爷爷....是罪人....那种死了普天同庆的罪人....”
老汉双眼紧闭,淡淡的说着,阿德也静静的听着。
“如果有一天,爷爷被逼上绝路了,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到时候......”
老汉的话说到一半,噎住了.....“由你来杀我”这几个字,他没能说出口。他认为,阿德,是世界上最有资格取走自己性命的人。
“到时候....我会杀光所有威胁到我们的人....我会保护你的。”
“爷爷。”
老汉沉默着,阿德却是率先开口了。老汉的眼睛猛地睁开,满眼尽是不敢置信。
“可是....如果你知道了真相后,恨我欲狂呢?”
老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由自主的抬手放在了脸上,不知是想遮住月光,还是泪光。
“我还小,不懂那么多。不知道什么是恨,也不知道什么是狂。”
阿德笑了笑,抬手向着月亮抓了过去,似乎想要将其握住。
“我只知道,没有爷爷,我就死了。我只知道,爷爷,是真心对我好。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谢谢你,亚瑟爷爷。”
阿德撑起了身子,站了起来。而亚瑟也移开了遮挡着脸庞的大手,坐了起来。
“不.....孩子...谢谢你....”
亚瑟背对着阿德,低声道了声谢。
“啊?爷爷你说什么?”
亚瑟的声音很小,阿德没能听清。
“没什么,明天开始!要开始训练喽!超累的!”
亚瑟笑着一步弹了起来,轻拍了拍阿德的肩膀,对他竖了根大拇指。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要保护这个孩子,作为微不足道的补偿。
他要给予其力量,足够的力量,即使自己死了,也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