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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好了,如果我们有个女孩,就叫她简丹吧,红色那个丹。”
    他笑了:“你可真会偷懒。”
    “你们家不都是这样取名字的吗?”她辩驳道。
    他捏捏她的鼻尖:“所以我以为到我们俩的孩子会有点创意。不过,这个名字的确很好听。如果是男孩呢?”
    “叫简炼如何?火字旁那个炼,念着很普通,其实很特别。”
    他又翻身把脸埋在她的颈边,含糊地说:“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把手插在他浓密的发里,像对孩子那样温存抚摸着。他们对彼此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熟悉。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对她跟从前不太一样。这一步一步,她是怎么把他推远了?又或者可以这样问,这么多年,他们究竟有没有真正地靠近过彼此?
    又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之夏先起床洗漱,到餐厅做早饭,然后叫醒简行一。简行一施施然走到餐桌前吃煎蛋面包,突然想起什么,对之夏说:“明天是公司的周年庆,你别忘了,我在王府饭店定了一个小厅。”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也会必要时与民同乐。比方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花大价钱订一个豪华餐厅,请公司员工吃饭跳舞庆祝。而照例,之夏是要去参加的。
    之夏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除了要去做美容之外,还要去买新衣服,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预约发型师明天下午给自己做头发。她有些埋怨地看了简行一一眼,怪他这么晚才通知,然后也想起自己不也没放在心上,只好自嘲地笑了笑。
    下了班她去试衣服。掐着腰发现自己瘦了一圈。这倒是好事,可以买小一号,穿起来也比以前好看点。她专心注视自己的脸,也清瘦了一点,稍微远离了居家大妈的形象几步,所以于真会那么容易认出自己。
    化了妆梳好头发,简行一来接她。一见她就愣了一下,搞得之夏连忙追问:“哪里不对吗?我的妆没化好?”简行一笑笑:“不是。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跟从前有些像。”之夏在心里暗自喟叹。
    吃了饭大家都在跳舞。之夏做为老板娘也不好意思跳得太带劲,穿了高跟鞋脚又痛,索性从后门溜出去透气。途中经过饭厅侧面的阳台,公司中高层的男性都在那里抽烟聊天,说话甚是大声,免不了飘到之夏耳朵里,却听见一个人笑道:“林总真的奔四?啧啧,看不出来。”
    “我原来以为是人们吹捧,见了以后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
    “的确是个尤物。”
    “手段也够狠。你没见她跟我们老总谈判的样子,比男人还要不好对付。”
    “哧,谁让你跟她在谈判桌上见了?要见也是在……”
    一伙人别有用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之间放松的情况下免不了说带荤腥的话。之夏也不以为意,听罢一笑,很快就置之脑后。
    十点左右简行一和之夏告辞,留一帮手下继续在那里娱乐。两人到了家,一起去取信,然后上楼。
    电梯里之夏斜睨简行一:“叫你少喝点。”说完笑着去替他把领带松开。简行一摇头笑道:“我没醉,就是太热了。”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
    他今天对她,有份格外的热情。她也感觉到了,踮起脚尖吻他。
    简行一却没想到她反应热烈,不由一愣,间歇中含笑逗她:“不怕有人看到?”
    “我跟你是夫妻,又不是乱搞。”她大笑。
    这个胆大而不顾一切的陈之夏,是从哪里冒回来的?
    她拉着他踉跄出了电梯,一路笑着。脚下一崴,他扶住她:“小心。”可是她手里一叠厚厚的信已经撒了一地,两人只好蹲下捡起。
    之夏一面捡一面想,人为啥非要到有危机感的时候才会做一些平常不愿意做的事情呢?可见真是犯贱。
    手指触感略有不同。她低头仔细去看,一封很厚的信在地上,她拿着站起,随手一撕,露出请柬鲜红的封面。简行一正在开门,回头看见就随口问:“谁要结婚?”
    之夏微微一笑:“我弟弟。”
    信封上的地址来自Y市,而请柬里请客的酒店也是Y市著名的一家。陈卓也提过,陈晋的工作有变动,却没想到是在陈卓之夏离开后,一家人搬到了那里。而前几天之夏回去,原来已经又跟父母和弟弟同在一个城市。
    之夏拿着请柬靠在沙发上出神。简行一走过来打开电视,伸手揽住她:“你想去,咱们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别想那么多。”
    “你有没有觉得,我爸妈其实很不成熟,做事像小孩?”之夏问。
    很少见到子女这样批评父母,简行一一笑,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其实在心里,他对岳父岳母大人早有定论,当然嘴上是永远不会吐露半字。
    之夏抖抖手上的请柬:“喏,比如这个,他们也许觉得礼数上还是该叫我去,又也许觉得该借此机会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无论怎么样,大家不来往这么久,只一封请柬挺没诚意,如果确实没有诚意,又何必寄来?”
    这几年她几乎没有提过父母,简行一也觉得是时候谈谈,就咳嗽一声,正色问:“你有什么打算?想不想就此恢复邦交?”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之夏抬眼微笑,分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不原谅是情,原谅是理。”他笑笑,“你怎么做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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