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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池砾的神色,谭玉书微笑道:“池兄不必担心,难得除夕欢乐,一夜不睡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池砾:……
    随便他吧,谁难受谁知道。
    转身要走时,谭玉书突然叫住了他。
    池砾回头,居高临下的问:“还有什么事?”
    谭玉书上前一步,将新买的一枝桃花枝,别在他袈裟的系环上,然后退回原地,微笑着施礼离开。
    池砾:……
    拈起胸前的“桃花”,看着谭玉书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呆滞。
    第45章 有事直接说!
    谭玉书回去的时候, 小厮已经给他套好了马车。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三品大员,再坐骡车的话就太掉价了,所以扈春娘又买了几匹马。
    进到屋, 脱下狐裘, 换上正式的大朝服, 对着镜子正好衣冠。
    看着镜子里的人影,不由的抬手虚扶了一下帽檐, 然后就愣住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那种改变既危险又致命, 理智迅捷的作出判断,让他尽快的把这些不稳定的苗头掐掉,可行动出奇的惫懒, 跃跃欲试,乐在其中。
    灯烛倏然炸开一朵灯花,谭玉书眼中的波光流转一瞬, 又复归平静,拾起笏板,展衣出门。
    三更过后, 游街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 路上行的车马,大多是赶朝会的官员。
    谭玉书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早有官员站在殿外列班。谭玉书就一边和路过的这些官员互相作礼,一边找自己的位置。不过在此期间, 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见他走过来, 邓文远立刻满脸堆笑, 行了个大礼。
    度之郎中属于户部任下, 虽尚书不干预部中诸事, 但名义上,谭玉书就是邓文远实打实的长官,真是谁尴尬谁知道。
    谭玉书微笑,略微还礼,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却让邓文远心中更是忐忑。
    事实难料,谭玉书几个月前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武将,谁能想到他居然能遇到一个神僧,然后从此得到陛下的欢喜,升官的速度这么夸张。
    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谭玉书背后站的靠山就是陛下,以后仕途只会更坦荡,他不小心得罪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他们同属相爷一脉,这人应该不会太与他为难吧?
    谭玉书没有丝毫波澜的别过他去,心内却对这个邓大人有了新的认识:倒是能屈能伸。
    微微一笑:为难倒不至于,拿捏一下,却是可以~
    朝拜很快就开始了。
    大年初一,群臣大礼参拜。拜完皇帝,去宰相府拜宰相,拜完宰相,拜长官,拜完长官,群臣互相见礼,折折腾腾,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然后开始参加晚上的宫宴。
    这次宫宴不仅谭玉书要参加,扈春娘也要参加。后宫嫔妃在宫中设内宴,各府命妇赴宴参拜。
    所以互相见完礼后,谭玉书没应别人的邀请一起赴宴,而是回来接扈春娘。
    扈春娘早已盛装完毕,神色谨肃,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谭玉书却知道他娘现在心里肯定很紧张,便安慰道:“娘,不要害怕,进宫后,多跟在宰相夫人身边。宰相夫人常常进宫,且主持此次的内宴的是淑妃娘娘,她能照拂你一二。”
    皇后早薨,后位一直空悬,宫中各大典庆,由后宫位份最高的四妃轮流主持。其中淑妃是宰相大人的嫡女,所以托宰相夫人看顾他娘,再合适不过。
    “知道了……知道了……”
    扈春娘绞着帕子缓解着内心的紧张,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怎么能这么露怯!
    反复在脑海里温习着宫中礼节,步伐端庄的迈着小步。
    扶他娘上车后,正要去自己的马车,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玉郎!去宫宴吗?一起吧~”
    一回头,就见元宁的马车停在他家门口,正掀开车帘看着他。
    谭玉书慌忙见礼:“见过世子爷。”
    元宁笑着跳下车,抓住他的手:“不必多礼~”
    谭玉书微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退后一步再礼。
    元宁眸光微暗,但没说什么,而是将手伸向车里,车上便款款走下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模样清秀,神色温柔,看身上的服制,想必是世子妃了。
    谭玉书赶忙见礼:“见过世子妃。”
    元宁笑着拍拍世子妃的手:“老夫人第一次进宫多有不便之处,就让贱内陪老夫人一起去,为老夫人引路吧。”
    说罢对着谭玉书伸出手:“来玉郎,上车!”
    这不合适吧……
    谭玉书刚要推辞,世子妃却已眉眼温驯地垂下头,领命去扈春娘的马车上了。
    谭玉书只能无奈上车,对着元宁微微一笑,心下却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把世子妃赶下去,让他上车,这真的合适吗?
    正襟危坐在车里,元宁偏头看他低垂的眉眼,温润的侧脸,眸光愈加深沉。
    及至宫门,这种尴尬的现状终于结束了。
    谭玉书一到宫宴上,就去找宰相问好,而元宁来到右相郑兴言身边闲话。
    元宁和宰相宋茗关系不好,当年谭玉书那一场科举,元宁冒名“袁素节”参加科考,看似是一桩趣事,其实给了宋茗一个难堪。
    科考这么严肃的事情,却在考试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插进去一个人,宋茗主持的那场科考是否有猫腻,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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