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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最后被宋茗轻巧的化解过去,但宰相和恭王世子不和,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不过因为这个,右相很欣赏元宁世子,还把女儿嫁给了她,就是刚刚的世子妃。
    谭玉书原本在“清流”那边的口碑还好,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勾连奸相,谄媚君上”,已经归属“宋党”一流了,所以右相那边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冷哼着别过眼去。
    谭玉书已经习惯了,倒是元宁和右相那边的人相谈甚欢,让他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今天他不太想面对元宁世子……
    大家序好座位,等嘉明帝一到,就开宴,诗酒歌舞,好不快乐。
    酒至半酣,嘉明帝便不再管束诸人,让众人纵情饮乐,自己则眯着眼打拍子,观赏起了歌舞。
    虽然嘉明帝这么说,但因为场合,大家都不敢喝太多,以防醉酒失态,席间却突兀的传来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一看,就见福王世子喝的大醉,竟然直接把一个宫女拉在怀里狎戏,满座顿时哗然。
    见是福王世子,右相郑兴言立刻呵斥:“陛下在上,世子何故言行无状!”
    福王世子喝的性起,看着宫女纤细的腰肢,一时忘形,顺手一揽。
    听到呵斥,饶是他胆大,也知闯祸了,顿时把人一扔,冷笑道:“右相大人说什么呢,分明是这小贱蹄子自己摔我怀里的,在座的诸位大人都看见了,是不是啊?”
    听到这话,很多大臣都垂头不敢言。
    福王和嘉明帝一母同胞,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嘉明帝无子,想来将来这皇位不是传给福王,就是过继福王世子为太子,谁敢得罪未来的皇帝。
    福王见他儿子醉酒闯祸,也一惊,立刻冲着嘉明帝求情:“陛下,元吉不是那么不守规矩的人,一定是这宫女意图勾引于他,陛下明鉴!”
    因为这场意外,丝竹歌舞都停了,嘉明帝也有点不高兴。但谁让福王父子,是他宠爱的弟弟和侄子呢?
    嘉明帝一向护短,便挥挥手准备大事化小:“把这个违犯宫规的奴婢拖出去杖毙。”
    宫女听到这话当即吓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连连告饶。
    幸好在这时,脾气火爆的御史中丞刘随弼坐不住了,把筷子往桌案上一甩,出席跪奏:“是福王世子无礼在先!要说见证,老臣就是见证!”
    有他打头,顿时又起身几个耿正之臣,沉默的跟着跪下。
    福王世子见此情形,也使了个眼色,立刻也出来几个大臣,站出来为福王世子抗辩。
    两拨人打的热火朝天,只把宫宴打成了朝堂。
    嘉明帝烦的不行,揉着脑袋正要喝止,殿上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叮叮咚咚”的响声,满殿人顿时一静。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串珠子崩的满地都是,谭玉书有些惊愕的握住手腕,然后立刻上前跪拜。
    看见谭玉书的脸,嘉明帝的心情顿时缓和了一些,殿上争论的这件事也让他心烦,便转移话题:“谭爱卿,你是怎么了?”
    谭玉书连忙请罪:“陛下恕罪!臣为了辟邪,遂在厄法寺求了一串开光的手串。不想就在刚刚,这手串竟然自己断掉了!微臣惶恐,陛下恕罪!”
    嘉明帝听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厄法寺开过光的佛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己断裂,定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真相大白了,宫中的奴婢断然不敢在宫宴上公然勾引世子,元吉这孩子也不至于如此狂悖,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反常呢?那必然是撞邪了!
    想想前些日子陆美人也深受邪祟之苦,想必就是这个原因了!
    一想到是邪祟的原因,嘉明帝心里顿时有些发突,立刻道:“我想众爱卿不至于欺瞒于朕,之所以各执己见,想必所见都是真的。”
    “这其中一定是有邪祟为祸,乱人耳目,所以众人才双目迷瘴,谭爱卿由厄法寺高僧加持过的手串,也才会无故断裂!”
    满殿顿时哗然。
    刘随弼一听这就火了,分明是那福王世子荒淫无状,其他奸佞颠倒黑白,怎么还扯到邪祟上了?
    这肯定是陛下的袒护之词,立刻据理力争:“陛下!这皇宫禁院,龙气之所,怎么可能有邪气作祟!”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谭玉书:“谭大人天天不修政务,修鬼神吗?”
    谭玉书:……
    他什么也不知道,目光无辜的看了一眼嘉明帝,然后伏地叩拜:“陛下恕罪!”
    嘉明帝烦这个刘随弼已经很久了,见他一会怼他侄子,一会吓唬“胆小”的谭爱卿,气的不行,拍案而起:“够了!此事就此定论,宫中邪祟猖獗,明日宫中连做七天法事!此奴婢不详,贬斥出宫,于静月庵中出家。”
    捡回一条命的宫女顿时瘫倒在地,叩谢皇恩。
    经历这样一场闹剧,宫宴顿时也开不下去了,便让大家散了。
    谭玉书留在最后,开始收拾地上的珠子,突然间,一只大脚踩到了他要捡的那颗珠子上。
    抬头,福王世子元吉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等看清谭玉书的脸后,元吉微微一愣,随后大笑:“你很不错,以后有机会,本世子定当重重赏你~”
    谭玉书微笑着起来施礼,元吉便扫了他一眼,大笑着扬长而去。
    等元吉走后,谭玉书神色不变的蹲下身子捡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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