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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娇 作者: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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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不抬头。

    刘彘急得几乎满头大汗。

    平阳公主先注意到他的异样,她隔着条案叫他,刘彘没听见。她又大了点声,彘儿彘儿地叫他。

    刘彘还是没有听见,他专心致志地要引起阿娇的注意。

    结果最先引起的是坐在殿上的景帝的注意,他饶有兴趣地侧身问王夫人道:“彘儿跟他姐姐这是干什么呢?”

    馆陶朝下一看心中一沉,正要说话。王夫人已经先一步说了,她面如春风地起身对刘启行礼:“妾正要给陛下道喜呢。”

    景帝一下来了兴趣:“何喜之有?”

    馆陶心说不好,但此情此景她实在不好起来说什么,加之心里也觉得比起到了年龄嫁给高门公子,刘彘这个娘家侄子既和阿娇从小相熟,又聪明伶俐受宠。虽然阿娇有些莫名抵触,但她也只当是孩子小闹别扭。

    王夫人便绘声绘色把那天馆陶逗刘彘,刘彘又说要金屋藏娇的事说给景帝。这下就是窦后都来了兴趣,笑着问馆陶是不是有这回事?馆陶当下只得说:“不过小儿一时玩笑,当不得真,所以没有说给母后。”

    王夫人却趁势跪道:“妾看公主之女实在喜欢的紧,况且彘儿虽小,也对妾说论语中尚说言必行,行必果。他是天子之子,更没有出口反悔之意。”言辞恳切道:“还望陛下成全。”

    景帝便命中官去唤了刘彘来,肃声问他:“你母妃说你要娶阿娇?”刘彘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气势十足地说:“是,儿子还说要给阿娇姐建一座金屋给她住。”

    景帝当下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阿娇他很宠爱,彘儿更是他怜爱的幼子,他们两姐弟自幼更是要好。倘若结亲,他也是乐见其成的,这样正好能抵消一下前一阵子栗姬对姐姐的不敬。他叫了阿娇上来,左看右看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心下欢喜当场便同意了,不仅还笑着叫史官记下来,说金屋藏娇当是一佳话。

    阿娇再回到宴时,左右姐妹都来逗她。她假装不懂,对大家笑笑,便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有千百个声音在叫,在吵。面上还得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馆陶拿眼瞧了她一下,见她安之如素也放下心来。不免好笑,昨天回去还别扭的哭,今天反倒什么事都没有了。转念又不免想到,阿娇才五岁,懂什么呢。不过刘彘倒也不错,当下也转头笑着和众人笑饮。

    阿娇完全是吃了成熟懂事的亏,假如她敢像一个真的五岁受尽娇惯的小阿娇一样,不愿意就红着眼睛说不要。这个时候有窦后在,就是景帝也不会勉强她。但是无奈芯子是一个饱受电视剧熏陶的十八岁少女,电视剧告诉她天子一言,伏尸百万。景帝舅舅都当着众人面说了,哪容她反悔不肯呢?所以她就这么屈服在封建皇权下了。她如果知道撒泼不肯,就能改变历史,不知道作何感想,不过得罪了未来大帝和太后,想必也是不太妙的。

    木已成舟时,她远比想象地平静。她没有再跟馆陶哭,她平静或者说毫无反抗地接受了现实,并暂时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只觉得一颗心累极了,回到家中,等海棠服侍她洗漱完为她放下床幔时,还没有吹完所有的灯,她便香甜地睡熟了。

    “母后,母后。”

    似乎有人在叫她在推她,耳旁传来孩童的笑声叫声。

    她睁开眼,经过一瞬间的视线模糊后,一切开始变得清楚。她坐在一颗开的正好的桃花树下,密匝匝的细碎的桃叶,数不清的半开的和盛开的花朵。绿草茵茵落满了花瓣,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笑着往她身上爬。他叫她母后,阿娇惊诧之下,伸手去推他。

    一伸手,她便惊呆了。

    手指纤细,骨节分明。

    这是一双大人的人。她吓的站起来,打量起自己,她穿着皇后常服,而且变成了一个成人。

    被拒绝的孩子一下哭闹起来,她顾不上他,她充满了疑惑,这里是哪?她现在怎么了?是又穿了吗?

    她抬脚就往前走。

    “娘娘”

    一个侍女走上前来,跪在她脚边。她抬起脸来,是海棠。虽然,眉眼成熟了许多。但却真的是海棠,她一直贴身照顾她,断没有认错的。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海棠?”

    海棠疑惑地看着她:“娘娘,太阳太大了吗?婢子服侍您和小太子回宫吧。”她一示意,早有人抱上哭闹的孩子,收拾好铺在地上的锦垫等物品。

    海棠上前扶住阿娇,阿娇却挣脱她道:“太子?什么太子?”海棠心下更是疑惑:“娘娘,您和陛下生的大皇子啊,一生下来便被立为太子啊。”

    阿娇不肯置信地看着她,像看怪物一样。

    她朝前跑去,不顾身后的叫喊声。脚上的绣鞋跑掉了,也顾不上捡,生怕被赶上。一边跑一边想,陛下?太子?她不会是穿成卫子夫了吧?但是海棠怎么会变成她的侍女呢?

    一下没有留神,叫脚下一个小尖石绊住了。一下跌倒在地,一阵眩晕朝她袭来。一刹那间,如坠深渊。

    “翁主?翁主?”

    一阵急促的呼喊在她耳边想起。耳边乱糟糟的,吵的她头有点沉,意识也有点混沌。似乎过了很久,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还是海棠那熟悉的眉眼。见她醒来,海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翁主,您睡梦靥了。”

    翁主睡到一半,她听得翁主在床上动,以为是要水喝。叫了两声却没有回应,过来一看,她眉头紧锁,小手却在乱舞。

    翁主?

    阿娇敏感觉察到了称呼的不同,更何况现在面前的海棠又换成了年少版的海棠。是做梦啊?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大宽。虽然梦真的可怕,却不再去想,叫海棠给她拿水喝了。海棠正要服侍她躺下,伸手一摸,阿娇梦中因为害怕紧张,背后汗湿了一片。又取了干净的来给阿娇换上,才又吹灯睡下。

    阿娇躺在黑暗中,心扑通扑通跳了好一会,确定没有在做梦了,才又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 化蝶

    “庄周梦蝶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究竟是庄子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为庄子。不光庄子这么想,自做了那个让人心惊的梦后,阿娇也止不住一直在想真实与虚幻到底该如何界限。会不会现在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阿娇轻轻合上手中的《庄子》,看向窗外。晨风轻轻,秋雨纷纷。如牛毛如细线一般的秋雨,随风轻飞渺如雾。

    这些日子她几乎要变成一个小哲学家了,都快用前世学到的知识开始思索起宇宙的边缘时间的尽头了。

    海棠从屋外走进来,见阿娇又支着窗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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