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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入旧年 作者: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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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入旧年 作者:老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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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高力长得愈发快了,才半年不见,又窜高了一截儿,江春得仰着头才看得到他脸面。

    “力哥儿这几日忙甚哩?”

    “跟着师傅学武。”高力停下了手中动作。

    “那你哥嘞?”江春明知故问。

    “自初一出了门还未回哩,哪个晓得!”他有些不满。准确的说是自从刘氏逝世后,他就对高平不满了。这种不满在平日还好,毕竟兄弟两个半年才见得着面,但这几日却是达到了顶峰——好容易休了学,却不回家,又去找那不知是哪个的同窗耍,倒是交游甚广!

    “你老伯病了这多日,怎个抓药人都没有?”

    高力愧疚的低下头,不出声了,只似个小学生似的任她说教。

    但江春的目的又不是要骂他,只叹气道:“你跟着师傅学好久了?”又将是哪个师傅,哪一村的,多大年纪了,以前做甚的,家中几口人等问了。

    他都一五一十的答了。原来是隔壁寒水寨一个姓武的师傅,以前做过镖师,家里还有个姑娘,比高力小一岁。

    他虽样样答了,但江春还是觉着有甚不对劲……似乎他的话太少了?只自己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不像以前那个面对自己的小话痨了,更遑论三年前的小霸王。

    “既是在隔壁村,往返也才一刻钟,那你为何还每日早出晚归?该早些家来给你奶奶帮帮忙的……”

    高力愈发愧疚了,低着头不出声。

    江春见他有悔意了,又接着道:“你老伯病了这多时日,你可晓得?”

    他点点头。

    “既是晓得的,又怎还出门恁般久?也不家来瞧瞧老人家?”

    他只像个小学生似的低着头,任江春怎说也只点头,意思是“我都懂了”。江春却气结,没留神就加大了嗓门:“你到底是怎了?”

    那少年忽而惊了一下,缩了缩肩膀。

    说“少年”,也才十岁不到,放现代还是个背着书包要家长接送的低年级学生呢……江春又有些愧疚,仿佛自己成了那不问缘由乱发脾气的家长。

    她深吸一口气,温声安抚:“力哥儿,你是我兄弟,有甚不可与姐姐说的?”

    “你这般把姐姐当外人……姐姐委实伤心哩。”

    “别,你莫伤心,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

    “你说吧,姐姐在听。有事我可以帮你哩,你忘了姐姐在县学读书,识得好些厉害同窗哩。”

    他嘟着嘴,小声囔囔:“这事却是哪个也帮不了哩。”

    江春愈发困惑了:“那你且说来听听,我帮不上也就罢了。”

    “十月间,村里大苏哥哥参军去哩,去的辽东边军……说是可以博得份好功劳,日后家来了还能给他阿嬷求个诰命夫人。”

    江春微微笑着,投以鼓励的目光,示意他接着说。

    “他只当自己读书才能给阿嬷荣光,我读书是赶不上他,但大苏哥哥却是提醒我了……只消去参军,也能替我阿嬷搏个诰命的……只是那招兵的官大人却指着我笑,道我毛都未长齐哩,上了战场只是送人头去……”力哥儿口中的“他”自是指的高平。

    所以他就想到江春与他讲过的故事:靠读书他是不行的,总也考不上县学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但他可以增加武力值,似那卫青、李广、张飞、项羽……

    顾才四处打听哪有教武艺的师傅,想要走那“拜师学艺”的路子……这也是江春与他说过的。

    他才十岁不到,虽然失母催着他早熟了不少,但眼里仍带了儿童的懵懂,却已晓得要替母亲挣诰命,与她荣光了……只不知那战场无眼,刀剑无情,能活着回来的又有几个。

    况且还是辽人蠢|蠢|欲|动的辽东边境,随意听旁人一耳朵闲话就当了真……真是个傻孩子!你有这心,就是你母亲最大的荣光了!

    江春|心内泛酸。

    “师傅说我底子好,这般日日不断的练,不出三年,定能出师的,届时正好去作边军,到处皆是立功机会……”但也随时皆有亡命之险。

    所以他才两个多月,日日不敢间断罢?

    真是个傻孩子!

    江春想抱抱他,但道理还是得讲:“你有这志向我们都不反对,但你阿爹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哥哥又远在州府,你成了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老伯奶奶得靠你看顾可是?这时候若只光顾着习武,可就无人照顾他们哩。”

    “你瞧,这次你老伯病了这久,抓药人都找不着个,要是你在家就好嘞,可以帮他们进城跑腿……跑腿不止能练腿力,日后腿功了得,说不定你师傅见你这一片孝心,还会将看家本事悉数教与你哩,届时我表弟可就是苏家塘第一能人啦,再不敢有人欺负我们的!”

    江春不忍心给他压力,尽量将语言直白化、简单化,剖除平日的大人语气……嗯,像在哄小学生。

    不过,他本来就是小学生。

    高力果然眼前一亮,是这道理哩,他怎未想到?

    见了他这样子,江春也就放心了,就算是文哥儿学坏,她也不会相信高力学坏的。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高粱地里那个扑在自己肩膀上哭泣的瘦弱身影,这样一个纯良的赤子,就是没了母亲的庇护与教导,他也不会学坏。

    因为他与高平是不同的。

    教育完表弟,时辰也差不多了,与岳父母说过初八认亲的事,嘱咐他们到时定要上门去吃酒,爹老倌方领着四姊妹回了王家箐。

    接下来几日,江家可谓是“门庭若市”了。

    也不知是哪个将“要与尚书大人家认干亲”的话放了出去,下到江大玉等不对付的人家,上至村长与王氏族长,皆借着各色由头日日来串门,恨不得将江家门槛踩烂。

    望着杨氏与江芝那得意神色,仿佛她们才是正主似的……江春晓得,这漏嘴之人少不得就是她们姑嫂了。

    但这本就不是甚见不得光之事,说了也就说了,倒是无伤大雅。

    只是江芝那得意神色,江春觉着有些奇怪,按理说才和离家来个把月的人,不说要整日以泪洗面吧,也该是不会这般快的走出来罢?她好似又遇着更大的“喜事”,将那愁绪给冲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这几日奇怪的人和事本就不少,她也无心思去管恁多。

    首先,那王家族长众老来了数趟,非得磨着江家入他王家族里,理由是王氏也姓王……只这王氏却是外地人,自小跟着父母逃难来的,当年为了求个庇护,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能入族,就算认堂亲干亲都行,那些族老却是眼角不扫一下。

    现今换他们求上门了,王氏定是堵了一口气的。

    况且,单将王氏列入族谱也就罢了,好歹还姓王呢,面上说得过去些……但连带着江家却是牵强了……村人这般热情的攀上来,不是江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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